江月白笑着没有说话。
李北辰有些不解,“你看起来不愿意?这可是很多妃嫔都想要的。”
比如璟妃,比如和妃。都争着管账,管内务府。
江月白笑着说道,“臣妾还是先把围棋学好,陪皇上下棋。后宫还有很多姐妹可以帮皇上分忧。臣妾只想多些时间陪着皇上,做皇上心中独一无二的皎皎。”
她才不想在这个阶段去掺和后宫宫务。
人心就那么大。
容不得别人跟自己抢利益,除非没有实力,不得不接受。
皇后娘娘如果苏醒过来,不敢找和妃的茬,肯定就找自己的茬。
皇后娘娘如果醒不来,和妃或者璟妃就是未来的后宫总裁,那此时自己掺和,肯定会秋后算总账。
皇上有心让她学着管钱这么重要的事,但名不正言不顺,资历实在浅。
退一步,让两个后宫副总裁和妃与璟妃的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让她们斗得两败俱伤,后宫必然会闹出矛盾,捅出篓子。
到那个时候,才会有机会临危受命,参与解决问题。
否则,假如此时自己登台,必然先促成她们先结成联盟,反而成为了第一个牺牲品。
“那你还想参加科举。无论武举还是文举,都需要每日扎实地苦读。”
江月白想了想,认真地说道:“臣妾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不想虚度年华,在宫里无所事事,能多陪在皇上身边,给皇上尽可能地分忧。
比如参加武举,那臣妾就可以跟着皇上每日练剑练枪,说不定还能得到皇上的亲自指点。以后皇上去征战,臣妾可以伴随左右;如果参加文举,那臣妾......臣妾就参加武举吧,这样臣妾能为皇上做的事情更多些。”
问,那就是,一切决定考虑的基点都为了领导的利益考虑。甚至不是为了宫司利益考虑。
至于女子参加科举的事,今日不过试探,还有三年的时间,可以徐徐图之。
从今日皇上的态度来看,既不那么反对,也不那么支持。多少有些偏向于女子在于厅堂,处理好家庭内务,让江月白学习处理后宫宫务就是如此。
但江月白的这些话,听在李北辰耳中十分舒适和感动。
领导自然希望下属能为自己分忧,事事都以自己为重,唯自己的马首是瞻。
他定定地望着江月白,嘴角弧度微微上扬:“朕就知道,你想参加科举不是为了功名利禄,只是为了能多些机会跟朕在一起,为朕分忧。”
江月白垂下了眸子。还有更多骗人的情话,想想还是算了。等回去练习一番再来。
李北辰轻轻地拍了她的手背,“等你身子好些了,朕教你骑马。”
“太好了!还要教我在马上射箭!”江月白立马欢欣雀跃地说道,毫不掩饰内心的欢喜。
马就是古代的小汽车啊。学会骑马就跟现在学会开车,考个驾照一样重要。
不仅是个生存技能,还会带来许多的便利和商务机会。
作为兢兢业业求上进打工人,升职加薪、福利待遇、津贴补助、进修学习机会她全都要。
江月白开心的样子,让李北辰一脸的心满意足。
在他看来,这就是他的皎皎在花式争宠,这让他很有成就感。
没想到只是教她学骑马,她竟然就这么开心。
她崇拜和需要的,恰恰是他所最擅长的,让他异常骄傲自信。因为这种崇拜,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因为他的能力和个人魅力。
他颇为受用地弯了眉眼,满眼都是宠溺。连江月白话里的“我”字的冒犯都自动忽略不计。
其实皇帝对于喜欢舞枪弄棒的奇女子,都有着叶公好龙式的憧憬。
像皇后那种从头到脚的英姿飒爽,妥妥的巾帼英雄,就不符合五彩斑斓的黑的要求。
得要既武功高强,还年轻貌美,还娇柔妩媚,还诗情画意,还聪明狡黠......
反正一般人都做不到的。做得到的,可能不喜欢男人。
毕竟都能雌雄同体了,还要男人做什么。
江月白因为活了两世,恰好经历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所以性格十分的复杂多变。好像歪打正着地满足了甲方这些奇奇怪怪的要求。
见马上就要到了上班时间,李北辰给江月白安排了个任务,“皎皎,一会儿朕有事要忙。你就先在侧殿写话本子。等朕忙完了,再找你。”
太好了。皇帝给她安排活了。
江月白高高兴兴地去偏殿里磨墨,准备写本畅销小说。
李北辰回正殿的路上,嘴角一直噙着笑意。
后宫争宠,大多是想方设法把自己弄得身材脸蛋都漂亮,再就是服饰发饰指甲盖上做文章,再就是送汤汤水水,送亲手制作的物件比如香囊、腰带、手帕这些。
然后就是没病装有病,小病装大病,只求他送人体外卖,包治百病。
再就是邀请他去观赏新学的舞蹈,当然肯定没穿多少衣服;再不就是弹琴,当然肯定是情意绵绵的情歌,谁会在谈恋爱的时候播放《十面埋伏》啊对吧。
皎皎就不一样,她争宠的方式,是抢着跟朕在一起上自习,追求进步。
未时正,翰林院的三十六名在编人员来了三十三名,户部尚书、督察院左督御史准时来了。
还有三名翰林院的、国子监祭酒、还有督察院左督御史没有准时到。
李北辰让按时来了的在一张纸上签上名字。他还不知道,这在后世叫做签到表。
然后,就开始安排任务。
翰林院可以说集中了大明王朝最优秀的知识分子,始终是社会中地位最高的士人群体。相当于现代的清北大学教授,堪称是精英中的精英。
像唐朝的张九龄、白居易,宋朝的苏轼、欧阳修、王安石、司马光都曾经任职翰林院。
所以当皇帝要求他们参考四本畅销话本的体例和语言风格,主题不限,每人编写一本畅销话本时,几乎群情激愤。
“这恐怕不好写!”
“话本这种东西,老夫写不来!”
“臣只会写诏书,不会写话本!”
不敢大声斥责,只敢叨叨几句,吹胡子瞪眼拼命摇头。
毕竟面前站着的是皇上,还端着国家的金饭碗。
但个个面露难色,毫不掩饰眼中的不满和愤怒,看向李北辰的眼神,满是看亡国之君的悲悯。
要知道他们可是负责修书撰史,起草诏书,为皇室成员侍读,担任科举考官这些正经事的啊!
这皇帝都不批奏折,不看三司会审送过来的诉讼案宗,竟然看这没有油盐的话本子,还让他们仿照着写爱情故事、鬼故事......
这不是玩物丧志,是什么。
李北辰当然把他们的清高不屑愤怒全部收在眼里,慢悠悠地说道:
“你们三十六个人,正好有四个样本,由丁院长分成四组。
第一组写才子佳人的故事,要缠绵悱恻;第一组就写太祖的传奇,多编写些祥瑞之兆,神奇之事;第三组就写父皇和长公主的传奇,多写征战四方;第四组嘛,写寒门书生通过科举收获功名利禄,要很励志。
每人写一本,要通俗易懂,生动有趣。明天早朝之前由丁院长审核后交上来。”
说完之后,国子监祭酒柳如是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