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
一日他上山采药,路过鹤鸣岭时,偶遇两人,一男一女,一胖一瘦。
遇见他们俩时,这二人皆是一副狼狈的模样,浑身灰头土脸。
女的,还受了伤,手臂上划开三道口子,上面血虽然暂时止住了,可却脓水不止。
那伤痕,不似刮伤,像是某种野兽留下的伤痕。
见此情形,石松出于好心,就将他们带回了寨子。
为那女的治疗手臂上的伤。
女人很漂亮,比他寨子里所有姑娘都要漂亮。
而且,很大胆,时不时的一些举动,让那石松可谓是面红耳赤,这也让他心里面心生爱慕之意。
为了引起对方注意,便在为她治疗的过程中,找一些话题逗对方开心,比如寨子里一些隐秘的事情。
其中就包括那降龙木!
可没曾想,却是上演了一出农夫与蛇的故事。
上周,那二人,不告而别,连带着寨子里的降龙木一同消失了。
也不知道二人是出于什么心思,走之前,还给他留了一块黄金。
他们自是天高任鸟飞,走得无影无踪。
可就是可怜了这石松,替他们背了黑锅。
人赃俱获!
那块金子,也成为了他勾结外人,盗取降龙木的证据。
石铁山看着这母子二人,可谓是满心忧愁。
降龙木在他们寨子意义非凡,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宝物。
每年重大祭祀节日,都需要拿出来参拜,告慰祖先,祈求风调雨顺,无病无灾。
没多久就要过吃新节了,没了这降龙木,可该如何是好。
他是这个寨子的当家人,降龙木要是在他手里丢失了,那他就是整个寨子的罪人。
冯莱转身看向石铁山,额头上的血流淌着,落入她的眼眶边,可眼睛却一眨未眨。
只听她道:“铁山大哥,阿松是你从小看大的,他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他定不会做那种勾结外人的事情。”
“阿莱,你别说了,明天让他收拾一下,离开寨子吧。”
听到这句话,冯莱整个人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两眼无神,瘫坐在地上。
对于他们来说,逐出寨子,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要了他们的命还要难受。
从此就是无根之浮萍,如同孤魂野鬼一般。
恰是此时,祠堂外,急匆匆走进来一人。
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走至石铁山前,道:“叔公,寨子外面有个陌生人在那拜门,说要见你。”
“什么人?”
“看穿着打扮是外面的人。”
听到是外人,石铁山眼中顿时露出一抹喜色。
以为是那两贼子又折回来了。
“好胆!”
小伙子闻言,知是自家叔公会错意了,便说不是那二人。
石铁山大失所望。
“让他滚,我们恩施寨不欢迎外人。”
“叔公,他说是蛮王寨的老司公介绍他过来的。”
说完,小伙子就从怀中掏出一拜帖,递给石铁山。
石铁山看着那拜帖,脸上阴晴未定。
大约一会后,说道:“请他先到我家去吧。”
这里是他们料理自家私事的地方,自然不便招待人。
而那位小伙口中所言的陌生人,自是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林渊。
寨门前,他已等候多时。
从祠堂内返回的小伙子,将他请了进去,带至叔公家。
那是一座有两层高,斜顶,木头搭建的屋子,有屋有院,既充满着一股古朴的味道。
同时,又有着苗寨建筑的特色。
小伙子名唤石川,十分健谈。
这一路上,嘴巴就基本没停过。
林渊被领着进屋,安排就坐。
由于家中男主人不在,屋子里头虽有人,可都是妇女,也就不便出来单独招待。
女主人吩咐着石川,给他端了一杯茶水过去。
石川嘴巴也是没把门。
当林渊打听寨主干嘛去了,顺口就说漏了嘴。
说他们寨子里,有个人犯了错事,现在他叔公发着火呢。
“那人犯了啥事?”
“这我不能说。”
石川闭口不谈。
林渊没有继续追问,就是安静坐着等候。
大约一个多钟头后,屋外快步走进来一人,风风火火。
石川见着,赶忙从座椅上起来,喊了一声“叔公”。
林渊看着他,想来这人,便是这恩施寨的当家人。
石铁山瞅了一眼林渊,一屁股坐在上方的座椅上。
家中虽来客,可此时此刻的他,不可谓不焦头烂额,自是没什么好的脸色。
若非林渊刚刚从石川口中得知,他因为某些事情大发雷霆,恐怕还以为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
要说,眼下的气氛是着实有些压抑。
石铁山也不说话,拿起挂在墙上的焊烟杆,点燃烟丝,就自顾着抽起来。
一旁的石川,便出声提醒了一下。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仿佛触碰了炸药桶一样。
石铁山用烟杆在桌上敲了敲,瞪了他一眼。
“你是觉得你叔公老眼昏花,眼瞎了是吧?”
石川本就比较害怕他叔公。
这么一说,顿时偃旗息鼓,偏着头,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时,林渊开口道:“老叔公,我这次专程来贵寨,是有一事相求……”
还没等他说完。
石铁山便朝着后堂吆喝一声,叫自家婆娘拿些酒菜上来。
一来他自己饿了,二来也是待客。
“你的来意,我知道。我也不绕弯子了,这阵子我很忙,没功夫也没心情管你的事,你吃了这顿饭,就离去吧。”
林渊闻言,眉头紧锁。
这闭门羹,是吃得足足的。
不过,他也没有恼,知道事出有因,所以,也没有急着继续与他说道这事。
求人问事,得找对方法。
虽不知道对方是因为什么事困扰,但既然是遇到了事,就得对症下药。
一盏茶功夫后,一妇人便端出酒菜,招呼着吃饭。
饭桌上,林渊该吃吃,该喝喝。
本想着旁敲侧击,可对方却油盐不进,甚至不怎么搭理他。
一桌饭,硬生生给吃成了两桌饭,各吃各的。
林渊没辙,便借天色有些晚,不好走山路,说要在这寨子里留宿一宿。
这个要求,石铁山倒是没有拒绝,给他安排了一间房间。
毕竟是蛮王寨老司公介绍过来,不看僧面看佛面。
吃完饭,林渊便在这寨子里游荡起来。
降龙木被盗一事,自是在寨子里闹得沸沸扬扬。
在一些屋舍门前,吃完晚饭的寨民便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可怜了阿松那孩子,这叫个什么事啊。”
“没啥可怜的,人赃俱获,有啥好说的。”
“就是,那些日子,你们是不知道,我亲眼看到阿松和那女的眉来眼去,你们说这里面能没有猫腻?”
“降龙木丢了,这可咋整,万一老祖宗怪罪下来,咱们寨子……哎……”
“没多久就要过吃新节了,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办。”
“……”
林渊没有凑近去,怕他们看自己是外人,警惕防范。
不过以他的耳力,即便隔了一段距离,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一番听下来,也算是搞清楚了一些头绪。
“阿松。”
林渊念叨着这个名字,心里面隐隐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