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给他倒了一杯酒。
这酒十分奇怪，按理来说，在这海底，酒早就和这些个海水混在一块了，可倒入杯中，却并未散去，和海水鲜明的分开。
林渊喝了一杯，入口微酸，随后甘甜，甜之后又有一丝热辣，酒味不算浓郁，他估摸着也就是二十多度的样子。
这酒的口感十分丰富，不由得令他眼前一亮。
“这是什么酒？”
“红粉佳人，好喝吧。”
安雅端起酒杯，朝着林渊一敬：“林公子，华夏距离此十万八千里，你能够到此，说明和我们鲛人一族有缘，在这里，我替龙女大人敬你一杯。”
这名唤作安雅的侍女，言谈举止都透着一股大家风范，待人接物，都很有一套，不愧是王前近侍。
“安雅小姐客气了，该说说这海神祭是怎么回事了吧。”
“每年二月初六惊蛰，龙神会从沉睡中苏醒，届时，水晶宫现，每当到这个时候，我们都会举行一场盛大的祭祀活动，祈求龙神大人护佑我族无灾无难，永世平安，这就是海神祭。”
“那这一天，能够看到龙神吗？”
“当然不能，龙神大人何其尊贵！他只在水晶宫内，只有被选中的圣女，才能够有缘进去见他一面。”
“圣女？”
“每年我们都会挑选三名16岁以下的女子，进入水晶宫中侍奉龙神大人，她们就是圣女。”
“其他人都没有机会见到龙神么？”
安雅摇了摇头：“就我所知道的，是只有圣女才能够见到龙神。”
“那那些圣女呢，每年都会举行这样的祭祀活动，想来见过龙神的人也不少了，我正好可以向她们打听打听。”
“圣女进了水晶宫，就不会再出来啦。”
“为何？”
安雅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道：“有什么为何，进了水晶宫，就是天大的福分，从此成为龙神大人的眷属，一步登神，神凡有别，自然是不会再出来了。”
林渊虽然有些费解，不过也没有多想，毕竟这鲛人一族有他们自己的行为模式。他一个外来人，如何能够尽然理解。
“你们那位龙女，命你作陪，想来也还有其他事吧。”
安雅笑了笑，道：“林公子果然聪慧过人，龙女大人除了让我带你领略一下我们鲛人一族的风情外，确实还有一事。”
“请讲。”
“今夜亥时，月挂吴枝，龙女大人邀你至于斛珠宫中一叙。”
“所为何事？”
“这个就不是我可以知道的了，今天在郊外，人多眼杂，龙女大人不便多言。而且你也是第一次到我们这，所以便命我带你熟悉熟悉。不知道林公子对我们鲛人一族是怎么个印象？”
安雅自顾着饮了一杯酒，眉眼带笑，目中如春华绽放，看着林渊，似有万种风情。
“若光是以外貌而论，你们鲛人一族的女子极美。”
安雅不以为意，仿佛这种赞美稀松平常。
“不然你们陆地上的人，怎么会称呼我们为美人鱼呢？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么？”
“仅仅是匆匆一瞥，自然也看不出什么，不过我看这酒馆里，吃酒的多是女子，服侍的反而多是男子，另外在外面的街头巷尾，多是女性在前，男子在后面鞍前马后，你们这女子的地位应该是远超过男子吧。”
“是的，自古如此。怎么，林公子有觉得不妥么？”
林渊摇了摇头，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
安雅便带着林渊，继续在这座城里逛了起来。
时至夜晚，亥时，斛珠宫。
宫殿位于这座城的中央。
中央处，是一富丽堂皇的宫殿群，这些宫殿组成了一座小城，宫殿群用一堵高墙围住，宣示着宫殿内的主人的高贵。
斛珠宫位于主殿的西边，是龙女的起居之所。
安雅带着林渊来至门口。
“林公子请自入，龙女大人在内等候。”
说完，她便离去了。
林渊推门而入，一入内，就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仿佛这周围的海水，都是浸润着花蜜的。
在宫内，左右两侧都有一个漏斗状的物品，里面有无数珍珠流动着，像是某种计时器。
遍观殿内， 每一个角落，都有洁白的珍珠。
即便是他脚下的地面，都用珍珠镶嵌着独特的花纹。
此情此景，林渊也只能用奢侈来形容。
当真是一座珍珠屋。
走了几步，林渊便停了下来，只因前面是一屏风。
林渊没有客套什么，直接开门见山道：“不知道龙女找我何事？”
龙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你近些来。”
林渊越过屏风，只见得前面有一道珠帘，珠帘再往里，是一道帷幕，帷幕之内，隐约能够看到一个斜躺着的身体。
虽然朦胧，可却无处不透露着优雅以及某种独特的诱惑。
即便是林渊，这么瞧上一眼，也略微有些失神。
“你想见龙神？”
“对。”
“目的？”
“想向他求一物。”
“什么东西，可以说来听听。”
“听说龙涎对武者而言，有莫大的好处，所以想求得一些。”
林渊这么一说完，帷幕之内，顿时传出一阵嗤笑声。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说谎的。你不知道历代龙女，都能够鉴别人的谎言么。”
林渊初来乍到，哪里知道这些。
之所以谎称取龙涎，不过是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眼下既然被戳破，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不希望有麻烦，不代表他怕麻烦。
林渊冷声道：“我来此，只为取一份龙的精血。”
“龙血？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龙女高声喝道。
在这一刻，林渊只感觉周遭涌来无尽的寒意，海水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林渊凝视着她，自打白天见到她第一面起，他就知道这龙女绝非泛泛之辈。
而眼下，竟然能够让他感受到一丝威胁。
正当他以为对方要动手的时候，在那帷幕之内，传来一声咳嗽的声音。
伴随着这一声咳嗽，这股强横的气机瞬间一散。
下一秒，帷幕之内，便传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对方的气息在这一刻也变得十分微弱起来，犹如风中残烛。
这般情况，令林渊不由得一惊。连忙呼唤几声，可那龙女却并未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