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灭顶之灾
作者:王离风   阴符九遁最新章节     
    越来越多的人被这喧嚷声引来,原本宽阔的街道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指责楚齐安的声音越来越多,楚齐安和岚汐再也走不前去了,对面已经站了好几个人,他们怒目瞪着楚齐安。
    楚齐安也感到奇怪,这些懦弱的百姓面对妖魔的时候一个个畏手畏脚,怎么面对自己竟然这么理直气壮。
    他有的可是胜过寻常妖魔的本领。
    楚齐安怒道:“闪开,妖魔杀得你们,别以为我就杀不得。”他运转真气,只是初步凝形,一只吊睛猛兽在空中转了一周。
    这些人被吓得退后了那么几步,可楚齐安刚收了真气他们又涌上来了。
    岚汐道:“楚大哥,我们走吧。”
    楚齐安鼓荡真气一招虎遁将这些人尽数掀倒在地。
    然后两道光影闪出了涿鹿城。
    人无容过之心,该遭灭顶之灾。
    这些人刚被真气推倒,还不待起身,就有厚重的黑影压在了他们身上,很快这些人像枯萎的花草一样迅速失去了生机,这是张澜亲自出手了。
    然而张澜并没有屠城,他只是杀了围堵楚齐安的那些百姓。
    次日,城中已经传遍了:楚齐安大肆屠杀百姓。
    有的人已经准备搬离涿鹿城了,他们认为天下之大,随便找个深山老林躲避着,也比在这里任人宰割得好。
    夜里,陆陆续续有不少人出了城,可是城郊只添了一堆尸骨。
    九面蛟龙已经派了手下小妖在拦截了。
    这一次,他们并不吃人,只是任由那些尸首曝在荒野。
    他们还有别的目的。
    有人在城墙上目睹了那些出逃者的下场,他将这个消息带入了城中。
    城中已经少了一半的人了,这些人去留皆不是,只是提心吊胆地捱日子。
    至此,城中的大同景象全然崩溃。一旦人还有私心,那种和谐终归是镜花水月。
    人一旦执迷,就难以权衡清楚利弊。正如那些百姓,他们将楚齐安所做的一切都认为是理所当然。一有不如意就去讨伐那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这些都是极其愚蠢的行为。
    余下的人在走投无路的绝望之际,才想到凤栖山上的九宗门,他们希望楚齐安还会像原来一样庇护着城中百姓。
    烽火台上又升起狼烟,楚齐安冷漠道:“藏风门主,涿鹿城已经沦陷,我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若有心,可以去看看。”
    他所说的沦陷正是人心的沦陷,那些人一旦背离了庇护自己的盟主,那只能孤立无援任凭妖魔宰割。
    这是一个很容易取舍的问题,可他们却因一点私心而完全失了理智。
    藏风门主虽然宅心仁厚,可是也自知能力低微,一招风遁对于妖魔基本没有太大的威胁。
    久久不见山上来人,这些处在绝境中的人,才意识到了谁才是可以依靠的人。
    楚齐安早已不是当初那种仗剑行侠义,但管人间不平事的楚齐安了。
    他有爱,也有冤。既在人界,亦有人性。
    涿鹿城此刻已经是炼狱了,每天总有那么些个人莫名其妙的消失。
    昨夜,你还照过面的邻居,一觉醒来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张澜并不仅是要消灭这些人的肉体,还是要摧毁他们的精神。
    涿鹿城已经被绝望和恐惧笼罩,死亡的阴影胁迫着每一个还活着的人。
    这些阴暗的情绪正助长了魔族了力量,张澜正要借此机会稍微壮大自己的力量。
    城里的人生怕一觉睡去,就再也见不到天亮。
    他们唯一的出路便是上山求助九宗门。
    可是凤栖山上已经挤满了人,连山脚也驻扎了赤羽部落的大军,再收纳这些庶人怕是不可能了。
    更重要的是那些家族势力并不赞成这些人上山。
    所以,之前尝试过上山的百姓都被赶了下去。
    这种危机之下根本没有什么互相帮助,生存的资源相当有限,别人要多一份机会,那么自己一定会少一份机会。
    现在还没有人愿意把这份机会拱手让人。
    活着,是每个人最原始的本能。
    这些人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就被那些家族势力的人拦住了。
    “凭什么拦我们,大家都是人,你们要活,我们也要活!我们要见藏风门主,要见楚齐安盟主。”
    为首的居然是个能言善辩之徒。一开口就道尽了满腔激愤。
    “我们是凭本事活的,你们有这个本事吗?这世道并不公平,别想得太天真了!快滚吧,趁早给自己选块好坟地。”
    答话的正是姜府的管家,山上不像在族里那般事务冗杂,所以姜诺云给他分派了这么个差事。
    他这平素指骂下人的口才正好派上用场。
    那些百姓对于姜管家的说辞均是不服气,又喧嚷着要上山评理。
    姜管家道:“你们这些个不长眼的竟然开罪了盟主,你们要上得山去只怕会先死在楚盟主手上。我们楚盟主可是有脾气的,那可是天威不可触。”
    山下百姓为首一人道:“这都怪陶婶和幺伯,他们的儿子被妖魔杀害了,竟然向盟主问罪。这些都不关我们的事。”
    “现在才撇清自己只怕太晚了吧。我可都听说了,那天几乎满城人都在围堵楚盟主,你们自然脱不了干系。况且盟主受不明事理的人围困,你们不站出来解围就已经是罪过。”
    那这人竟被说得无言以对,细细想来还真是他们的错。
    有些过错一旦铸成,那就无可挽回。
    “听我一声劝吧,下山去吧,说不准还能多活两日,要是上得山去,以楚盟主的脾气只怕你们得命丧当场。”
    在姜管家的恫吓之下,这些人垂头丧气的往山下走去。
    公孙城主死后,楚齐安也就挑了这份担子。
    可自从他离开之后,逐鹿城的秩序已然崩坏。
    城中的那些士兵都离了职守,各自保命去了。赤羽部落担任巡防的士兵也返回了城郊凤栖山脚下的营地里。
    可是,城中却出奇的热闹了起来,这些人在他们最后的生命里,要彻底放纵性情,肆无忌惮的狂欢一场。
    城中彻夜灯火通明,锣鼓喧天。这一刻,他们将人性中的种种恶都释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