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秋波诧异地看过来，方亦朝她努努嘴，示意打开看看。
纸盒里是件浅绿色晚礼裙，不露不透也不保守，真丝材质款式新颖。
拽着肩缝细细打量，吴秋波觉得它很合自己胃口，大小也是自己的尺码，刚想问方亦怎么知道的，他就开口了。
方亦从递过纸盒起，就一边认真开车，一边从后视镜看吴秋波，嗯，怎么看都是喜欢的模样。
但嘴上怎肯承认？就问她是从帝都来的么？怎么穿得跟个乞丐一样？
是因为赔了几万亿的钱？最起码的形象“包装费”，帝都几大家族都不愿出了么？
吴秋波听完，特意查看自己精致的妆容，还有特意挑选的服饰，并没觉得不妥。
于是，她也懒得搭理方亦，毕竟和他认真的话，自己就输了。
方亦也是，嘴上不肯承认，却是个地道的颜奴。
他不知道吴秋波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衣服？但记得初见她，是在品云社区半山腰，她一袭绿裙，两只边牧……
所以为挑这件晚礼服，方亦几乎跑遍了阳市大小商场和专卖店。
都说念念不忘，必有朝思暮想，为讨吴秋波欢心，方亦也是够拼的。
好在效果不错，从后视镜看她的眼神和表情，就能感觉到她很喜欢，于是趁热打铁，让她赶紧换上。
吴秋波听完满脸诧异，像是没听懂似的，问他什么意思？
方亦一本正经，说就是字面意思，一会儿有个重要会面，时间来不及了，没空给她找专门更衣室。
她眉头紧锁，说现在身上这身就挺好，早上新换的。
方亦眉头一皱，靠路边停车，一本正经地问她到底能不能换？她不换的话，自己可以帮忙。
吴秋波刚上车时，打量方亦挑的晚礼服，觉得他很用心，还有些许感动。
没想到转眼就凶巴巴的，在这儿等着自己呢？还不是想占自己便宜，看自己在车里当他面换衣服？
想到这儿，印象分瞬间又降到冰点，并暗骂这货是个渣男王八蛋。
与此同时，她吓得双手护胸，警惕地看向方亦，车内氛围也紧张起来。
方亦见她这反应，想起昨天吴春雷的嘱托，就摇摇头继续开车。
同时提醒，说到目的地前还没换好，自己可真要上手帮她换了。
车在继续行驶，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吴秋波将晚礼服扔一边，内心无比纠结。
多少年了，她一度以为自己真是上天的宠儿，到哪儿都如鱼得水，被众星捧月般对待。
直到这次到阳市出任务遇到方亦，自己对他的态度，也是从开始的一见倾心，到后来的不死不休。
他成了自己顺风顺水的终结者，损失了几万亿本金不说，周围的人还死的死、伤的伤，自己也沦为了丧家之犬、待宰羔羊。
这次回帝都，虽已做好碰壁、遭白眼的准备，但真被族人抛弃、被左家追债、被黄敏浩无所顾忌地侵犯，内心还是五味杂陈。
黄敏浩这纨绔子弟，以前在自己眼中就是坨垃圾，离近了都会觉得臭气熏天。
以前碍于自己光环护体，还有帝都吴家庇护，这货有贼心、没贼胆。
这回爷爷刚退休，左家也才开始施加压力，他就像猪一样拱上来，真是无耻至极。
本以为今天回了阳市，可以短暂地逃离帝都家族的威胁，没想到还要受这姓方的摆布，自己还不能发飙，毕竟还有求于他。
看着前排貌似认真开车的方亦，吴秋波不确定他是真的心无旁骛地在驾驶？还是心猿意马地等自己脱衣服换晚礼？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刚才也说了，要么自己换，要么等他帮着换。
吴秋波很确信，这王八蛋既说得出，那就做得到，否则，于沉静也不会死，自己也不会在床上挨他……那一枪。
想到这儿，吴秋波牙一咬心一横，将一条宽大围巾的两头，分别挂在车窗内侧的别扣上。
挡住前排视线后，她用最快的动作、最短的时间宽衣解带，换上那件晚礼。
令她欣慰的是，方亦一直安静地开车，没有逾矩动作和行为。
也是，在开那一枪的过程中，自己哪个部位没被他看过，吴秋波想到这些，脸上又是一阵通红。
她在车后排撅着嘴不说话，方亦的心也不平静，想着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吴美女。
按以往来讲，只要是真心喜欢的人，方亦都会掏心掏肺，对钱璐璐如此，对孙雪怡、李沐瑶、周淼淼亦然。
但吴秋波不同，她是帝都吴家的红人，一身傲骨和大小姐脾气，只要自己在她面前低头，她瞬间就会蹬鼻子上脸。
而且，这里面还涉及阵营间的对立，阳市项目争夺一役，牵扯了太多利益方，只要稍微处理不当，就会议论声四起。
最后，吴秋波这么高冷，此次重回阳市，除了避帝都几大家族的风头，她还有求于方亦，说直白点，就是有所图。
一旦给她点好脸色，她肯定觉得有依仗，觉得自己也不过如此，只要稍微给她点甜头，自己就会被轻易拿下。
所以，方亦很纠结，纠结怎样才能护她周全？又不影响自己的正面形象？还能让阳市所有势力、帝都几大家族都说不出什么？
安静的车内环境，两人各怀心事，目的地并不远，但这次貌似被无限拉长了。
时间长了，也许是车内空气不流通，吴秋波的呼吸开始局促，她甚至觉得，方亦的脑子又在冒坏水。
虽然自己现在不敢把他得罪死，毕竟在阳市项目完全落下帷幕前，自己还要依仗着他，从他手里往外抠钱。
但这并不影响自己和他叫嚣，继而不停地恶心他，让他不舒服。
吴秋波满脸冰霜，食指用力纠缠，道：“姓方的，你个王八蛋，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倒在我面前，不带一丝痛苦！”
方亦从后视镜瞄她一眼，感觉得到她眼神中的怒火和冷漠，但却不想理她。
车子最终停在一个停车场，方亦停好车，示意她下车。
吴秋波觉得这地方很眼熟，下车的瞬间，猛地想起，这不就是阳市酒店中的劳斯莱斯——花云酒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