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沈仲辛不得不承认,他的妹妹在后宫里是无用之人。他不仅救不了她,更要为了自己的仕途放弃她。
“仲辛,要学会知取舍,”李稻聚又点了他几句,“不失去些什么,你怎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们如果不能与沈答应划清界限,那么他们必然会受牵连。仕途止于此步,甘心吗?当然不甘心,那就要付诸行动。
此夜他们继续商讨,要如何才能拉洛珩君下水。走洛云倾这条路已是行不通,那么要通过谁才能让洛珩君不顾一切?是杜衡,还是墨瑞依?
他们一时拿不准,只能用以后的各种细节去探索。
……
次日洛珩君不再出营帐,她可以忽略伤痛再次去猎获些东西。可她现在什么都够了,只要第十日她记得动身,就不会把第一让给别人。
墨瑞依听说她今日不打算出发,便主动过来陪她。
人撩开帘子,坐在她对面:“洛太傅今日不去森林中,可会觉得无聊?本宫不得前去,已是无聊数日,不如一起下盘棋如何?”
“公主邀请,臣必当应下。”她让羡之将棋送上,棋盘再度展开,她又是执黑子。
墨瑞依早就听说人棋艺颇佳,因此也做好了会输的准备。无所谓输赢,只要尽力就好。
黑白棋子交错落下,清脆的声音不绝于耳,她们维持着寂静,恍惚间只听得落子声,只闻得普洱香。
香气未曾散尽,一盘已是到了结局。墨瑞依看着人从容不迫的样子,如果不是知道人其实受了伤,很难觉得人状态不是最佳。
好笑的是,即便洛珩君未曾用尽全力,她也赢不了他。
越慌乱输得越惨,她深谙此理,深呼吸数次,想要自己的心静下来。可以输,但绝不能狼狈离场。
棋子相互纠缠,战况愈发胶灼,洛珩君很难说自己有多久不曾经历如此漫长的棋局。人的棋艺其实不比她差多少,可是如果想赢她,那也还差了火候。
最后一子落下,胜负已定。墨瑞依看了看棋盘,又看了看淡然自若的某人,不由觉得自己此刻挺幸福的。
洛珩君看到她的笑容,还未思考就已问出这样的问题:“公主殿下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能与太傅一战,怎会不高兴?”墨瑞依帮忙收拾棋子,准备再战,“能与比自己更优异之人交手,何尝不是一种运气?”
不论洛珩君是否如此觉得,可她确实庆幸。
对于这样的回答,洛珩君实在不知自己还能接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准备与人进行下一场交锋。
……
她们被打断的原因是承枫亲自来请,说是陛下请他们过去一食。
彼时洛珩君刚收拾完残局,下意识反问道:“承枫公公,珩君不便前去,可否替我向陛下解释解释?”
倒也不是不方便,只是她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见陛下。自秋猎扎营后,每日墨瑞依都来寻她,墨言柒更是主动,很难说不会发生上次中秋家宴之事。
与其给出相同答案,不如一开始就拒绝。
“洛大人,这是陛下的意思,咱家也不好推脱,还望大人不要让咱家为难。”承枫也是面露难色,陛下的意思乃是洛珩君必须到场。现下人说不便,这是置他于两难境地啊。
墨瑞依低声问她:“你真不想去?若是不想,我帮你推掉。”
“再怎么不想,也不能让承枫公公为难吧,”她同样压低声音,“殿下,承枫公公也是很重要的人。”
她们该清楚的,承枫怎么说也是陪在陛下身边二十多年的老人。要是惹人不悦,指不定以后被下什么绊子。
最后承枫还是成功带人抵达行宫,完成了陛下交代的事。只不过他对洛珩君是有些愧疚的,人双唇泛白,一看便知身体不适,强行带过来对人确有损害。
只是他不知道,此乃洛珩君刻意为之。出营帐前,她使了三成力打在肋骨处,逼得自己面色淡白,问题一看便知。
……
“爱卿看起来身子不太舒服,可是出了什么事?”墨鹤济很快注意到她的行径,“若是遭受什么不平待遇,大可同朕说,秋猎绝不允许出现不公平之事。”
墨鹤济几乎立刻联想到秋猎伤人一事,起初沈仲辛几人目标便对准了洛珩君,如今看来,他们应该是得手了。
她出声止住他的联想:“劳陛下为臣担忧,昨日臣猎杀棕熊时不甚被熊击中,故断了肋骨,修养几日便好。”
为何选择主动说出,其实她自有考量。即便传出去,有人想趁虚而入,现在陛下知道了,不可能坐视不管。因此也可让墨瑞依的出现愈发合理化,表面不利,实则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