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昔听见了人动作的声音,房门推开、关上,椅凳拉开,坐下……坐下?
她的错愕未能守住,在桌旁看着合卺酒的人颇有些不耐烦,早早的就让喜娘退了出去,不要误事。
喜娘也是个懂眼色的,以为太子殿下对侧妃娘娘实在情深,已是要克制不住,眉眼带笑地退离他的视线。
只是她这番自作聪明很让墨希晨厌烦,难道在大家眼里,他真的有那么喜欢洛云昔吗?瑞依这样以为,洛珩君这样以为,就连不怎么接触的喜娘,也是如此想的。
“殿下……”她起了身,走到人身边,自顾自地掀了盖头,“殿下可是对妾身不满意?而且这合卺酒,要新婚夫妻二人喝后再……”
她的礼仪未出半分差错,可人还是拂掉她的手,异常粗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
貌似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心悦洛云昔的,可好像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想让洛珩君常居东宫,盼着人能不计前嫌。
人又重新斟了酒,抬手请他饮酒,要这份寓意。
有这么重要吗?她听得人问自己,人问她这样虚假的美意很重要吗?
“对殿下来说是可以不在乎的,臣妾却要图它三分,”她大胆地挽住人的臂膀,“无论今后如何,臣妾只要这片刻。”
她饮尽美酒,确实是有三分醉的。可她迫使自己清醒,不要把不该说的都说了出去。
即便再想利用墨希晨,她也要在面上演好。洛云昔痴情于太子殿下,这样的话她不知默念了多少遍,与其说是催眠自己,又何尝不像催眠别人。
酒杯已到了嘴边,墨希晨只要张口就能把这份寓意圆上。只是他偏生到了最后一毫时,倾了酒杯,任酒水撒去,甚至有一些还浸湿了他的喜服。
本是喜庆的正红色布料,此时渗出几分暗红血色,他们沉默着,以视线试探,默声对峙。
饶是洛云昔先假装服了软,正要帮他擦掉酒渍。墨希晨却后退了两步,迅速拿起酒壶为自己倒满,仰头一口饮下,东西也都被他放回原处。
她脸上的笑实在挂不住,委屈全藏在话中:“殿下这是嫌弃……”
借着酒劲儿,他也说了明白:“对,本宫就是厌弃你。洛云昔,本宫的好侧妃,你应该知道本宫心里有别人。”
是,她确实知道,因为那夜她听到了别人的名字。虽听不太清,可她听见了洛字,姓洛的人很多吗?不,只有几人而已。
所以她才担心自己为洛云倾做了嫁衣,她怕他爱上洛云倾。
“那殿下要如何呢,杀了臣妾灭口吗?”她一改方才柔弱模样,笑的痴狂,“臣妾刚嫁进东宫就死,哪家女子又敢再嫁给殿下?”
更何况洛珩君挑选人的眼光应该不会差,墨希晨如果真的背上这样的名声,人一定不会如他所愿。
看人怔愣住,她再次凑了上去,为自己与他倒了酒,威胁他与自己同饮。
“殿下是聪明人,能猜到云昔真正图的是什么,所以最好还是和臣妾一起……”她话说一半,转身坐回床榻上,意思明显。
“该做的不该做的,那夜已经够荒唐了,洛云昔,你只能在东宫当一辈子的侧妃。”
他愿意人这样误会下去,顺着她的想法,被迫喝下了那合卺之意的酒。
“无妨,殿下总会有登基那日的,臣妾等得起。”做不成帝后,那就做贵妃,照样可以掌管六宫,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