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沉默良久,猛然盯着雷云的双眼,慢慢的地,一字一句,似乎异常艰难的问道,
“如果,有一天,我们的复仇计划成功了,那之后你会不会带着我走!”
“什么!”雷云被白凤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一把扯回衣袖,奇怪的看着白凤说道,
“为什么带你走?我要回一刀门,雷雨肯定要回唐门!咱们的合作到时就结束了,肯定是各奔东西!我带着你干什么??”
白凤愣了下,勉强一笑,僵在空中的手夜也慢慢的收了回来,自嘲的似得说,
“说的也是,主要是我自小在这相府里长大,一旦大仇得报,想必这相府也难免毁于一旦,这里的一花一木,回廊长亭,也会不复存在,不知道到时候我又要去哪里容身!”
白凤说完,脸上带着些凄楚,又有些伤感,眼中似乎还有说不清的留恋之情!
“哼!这里的一草木都染着张必知的臭味,等到替我爹娘报仇雪恨的那一天,这里但凡是张必知碰过的,我都恨不得一把火烧了,省的我看见了恶心了!”
“是吗,我不也是张必知碰过。。。的属下吗,连我也要烧了吗?”白凤面色苍白,无力地问道。
“咱俩是同盟,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雷云奇怪的看了一眼白凤。
“到时候若是没什么意外,凭你的能力,自然可以去投效其势力,你又在这里杞人忧天什么?”
“唉,是我想多了,我还以为以我们这几年的交情,丞相府亡了,我还可以投靠一刀门未来的掌门人,继续作威作福的日子呢!”白凤开玩笑似的笑着说。
“好了,别说些没有边际的话了!你到底是帮不帮我?”雷云虽然觉得白凤今天有些怪怪的, 但是心急之下,也没有多想什么。
“帮,都帮你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不帮你!”白凤笑了笑,转过身去看着天上那轮残月慢慢的说说道,“不过此时雷雨并不在相府里,你若是要寻她,可以到廉水湖以南的凤栖亭处等待!”
“什么意思?”雷云疑惑的问道,“雷雨怎么会在那里?”
白凤并没有转身,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只是定定的看着月亮慢慢被一片云彩遮住。
直到自己的身影完全没入云彩的阴影中,白凤才轻轻的抚摸下自己的脸庞。
“张云天跟雷雨此时还在假山下面的甬道中,那里是龙影进出进出丞相府的专用密道。密道中出行中要用到的各种物品一应俱全。张云天这次应该是打算带着雷雨从凤栖亭出去后直接去墨山。在他的眼里你不过就是挡在他和雷雨之间的累赘罢了,亏我还帮了你这么久,结果你一点作用都没有,呵呵!”白凤冷笑着说。
“那我去凤栖亭?”听到白凤提到了假山的密道和唐秋白所说一致,雷云也不再怀疑,更不愿在此多浪费时间。
“不过,张云天要到子时才会出发,你去早了也没什么意义,不如留在这陪我聊聊天?”白凤忽然转过身,又笑笑的看着雷云!
“姑娘说笑了,你我孤男寡女,此处又是路偏林静,若无要事相商,雷云这就告辞了!”
知道了雷雨的下落,雷云心中的焦躁也少了不少,想起自己刚刚言语生硬,失了礼数,心中难免有些歉意,语气也放缓了不少!
“你等下!”白凤见雷云要走,忽然有些不舍,伸手阻拦,可是等她说出口的时候,雷云一个纵身已经消失在一片密林之中。
“走的……何必这么急……难道我,真的就不值得你多留一会,多看一眼么!”
白凤失落的凝视着自己抓空的手,以及手腕处露出的一圈红肿得伤痕!
张必知与张云天因为雷雨之事发生冲突之后,便去了飞凤阁,屏退所有下人之后,不由分说,一把揪住白凤的头发将她拖入密室。
一番肆意凌辱,殴打,辱骂,直到心中怒火欲火全都发泄完毕后,方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而白凤也早已被折磨的遍体鳞伤,半天无法起身。
“哼!如今你是越来越没用!胧月那边,自从上次之后就什么消息也收不到!现在又搞来一个雷雨,把这里弄得鸡飞狗跳!那个叫雷云的,我早就说让你在他兄妹回京的路上就杀了他,结果你又推三阻四的,现在还要老夫去给你收拾这个烂摊子!你说,你除了像个狗一样趴在这里,还能做点什么!贱货!”张必知骂完之后,慢慢的穿好衣服,拂袖而去。
踏出飞凤阁的那一刻,张必知又变回了那个弯腰驼背,日近西山的老人样。
月光下,白凤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一行泪水从她清丽绝美的脸上慢慢的滑落。
早些年,白凤原本是张必知亲自精心栽培,重点培养,将来计划要献给皇上的宠妃。
只是后来,自从皇上沉迷丹药,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宫里选妃之事自然也就不再提起。
后来张必知见白凤生的清秀可人,气质绝佳,又是经过自己一手调教,对自己也是百依百顺,不免动了心,于是强占了白凤的处子之身。
一开始,张必知对白凤确实宠爱有加,不仅为她修建了飞凤阁,令她成为飞影的首领,负责游走在朝堂与宫廷中,结交权势,为张必知建立了强大的关系网,在丞相府,也封了她为女官,人前十分推崇,提起来更是赞不绝口,甚至收了她做了自己的干女儿。
那时候,在丞相府中,白凤的地位几乎与张云天等同。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张必知的喜好逐渐变的暴虐起来,为了发泄满足心中的欲望,渐渐开始不将白凤当做人来看,经常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肆意玩弄,将她折磨的生不如死。
不过,这并不是白凤想要杀死张必知的真正原因。
白凤看着自己瘦削的影子落在被风吹过的杂草上,随着草尖微微的颤抖着样子,像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即将垂死之人。
“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
“我本想叫住你的,是你不肯等我一下,就连一刻钟,都不肯等我,我就这么讨人厌么?”
白凤喃喃自语的走到月光下,四周空荡荡的,只有无尽的黑夜和冰冷的夜风不断的吹过她轻若流云,美艳如花的身姿!
白凤站在这一片月光中,忽然缓缓的解开了袍带,层层叠叠的锦衣华服,流水一般在她的身上缓缓退去,露出她如沙丘一般柔美性感的曲线,和白玉一般的皮肤上道道血痕。
“呜呜呜……”
白凤用一双纤细柔嫩的双手捧住娇小的脸庞,忍不住的低声啜泣起来。
她根本不会留恋这里的一切,雷云误会了她,事实上她恨这里的一切。
她恨这青屏山,这山一到夜里,黑压压得,压的她喘不过气,就像趴在她身上的张必知那苍老的躯体一般,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她恨这里所有的回廊卧室,每一间屋子里都住着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有吃人的,有杀人的,有玩弄人命如同儿戏的。
她每一次和张云天说话,都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厌恶之情,生怕露出一丝马脚,就被他生吞活剥了!
白凤低声啜泣了良久,才慢慢的站起身来,一点一点的,一件一件的,把刚刚脱掉的衣服重新穿回来。
当穿上最后一件衣服时,她忽然昂起了尖尖的下巴,目光空洞的看着雪白的月亮。
自信,优雅,从容,还有冷艳,一点点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凤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串像哭一般悲切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