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扎瓦的声音,我一下子精神了:
“你有办法出去?”
“没有!”
我气得踹了他一脚,然后不理他了。
“兄弟,你别急呀!咱们一起想办法,没准儿就能逃出去!”
“那你有什么办法?”
我扭过身子问他。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他们的一个秘密罂粟种植基地。这个屋子里的人就是毒奴。”
“毒奴?什么意思?”
“就是被毒枭控制,强迫进行毒品种植、加工的人。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渔奴、矿奴、性奴等等。”
“你们他妈这里就没王法了吗?都21世纪了,还到处都是奴隶!”
“王法?在这里枪杆子和钱就是王法。别愤青了,想办法逃出去才是正道。”
这个扎瓦,看着糙糙的一个汉子,还他妈说的挺有理。
“种植基地一般都比较宽广,守卫看管的肯定会有一些漏洞,等明天我们到地里劳动的时候,我们相互掩护,然后转转有没有漏洞可钻。”
“好!”
我答应了他。
这个时候,多一份力量就多一分希望。
不管扎瓦以前怎么样,但起码我们现在具有共同利益。
这就和抗日时期国共两党合作一样。
毛主席说得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我们一定能取得胜利。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房间的门被一脚踹开,然后听到看守敲着一个破盆子喊:
“嘟嘟,起床了,下地干活!”
听到喊声,屋子里的男男女女赶紧从地铺上爬起来,穿上衣服,往门外走。
我们仨也赶紧起来,排在了队伍的中间。
走到门口,我发现出去的人,双脚分别被一个大铁环套上,然后中间用一条大铁链子锁牢。
等这套刑具套到我身上,才感到它起码有五六斤重。
看到如此情景,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国家沦丧时期,一群劳工戴着脚镣正被日本宪兵驱赶着到矿山上劳动。”
而我,就是那些劳工中的一员。
我们被驱赶着去冷水池洗脸。
排队的过程中,我发现后面一个妇女看着我,满脸的惊恐。
我好奇地摸了一下头发,这才发现头上那些黏糊糊,又白又红的脑浆还在头上。
赶紧把头发洗了一遍又一遍,但依旧没洗干净。
菁菁看到此情形,连忙转过身来,用手又抓又撸,可算是弄干净了一些。
可能我们用的时间太长了,后面的人开始不耐烦了,在后面嘟嘟囔囔一些听不懂的语言。
我扭过头去:
“嘟囔什么呢?”
可能是我脸色吓人,或者是头上的东西吓到他们了,我一说话,没人敢出声了。
洗完脸,我们开始围着桌子吃饭。
扎瓦说得真没错,早饭真是一碗木薯粥,还有一块儿红薯及一小块儿咸菜。
吃饭的功夫,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一个被大山围起来的山谷。
而山谷里种植的是成片的玉米。
但奇怪的是,远远望去,成片的玉米地中间却留了很多空儿,也不知道是没种庄稼,还是套种了其他的作物。
我们住的房子是那种用茅草和木板搭建而成的,和小时候看瓜地的窝棚差不多,但是比那个结实得多。
这种房子有很多,但是供我们这些人住的也就三四个。
离我们住的房子不远,那里有一个用木头和草搭的棚子,下面还有几个灶台和锅。
棚子旁边是一个用铁皮包裹的房子,前面放了一条很长很长的案板。
吃完饭,我们被分成了几组。
一组是男的,每个人发了一个镐。
一组是女的,每个人发了一个用三片铁片捆在一起,类似小刀的东西。
除了这个,她们还每人发了一个小桶和弯曲的竹片。
另外一组,有男有女什么工具也没发。
我和扎瓦被分配到男组,菁菁被分配到了女组。
没工具的那组留在了那个棚子底下干活。
等我们男组和女组被赶到玉米地中间的空地,我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只见一大片颜色绚丽的花卉展现在面前。
它们有红的、紫的、白的、黄的等,非常漂亮。
尤其是颜色,异常得艳丽,就跟水墨画一样。
这些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花开正艳,有的已经脱落,露出顶着小伞的果实。
不用说,这应该就是罂粟花,美丽的死亡之花。
虽然以前在电视或者网络上也看到过罂粟花,但是看着这种成片的花海还是第一次。
突然想到,如果它的果实没有那个可怕的汁液,那它的美丽花海在世界上绝对是无与伦比。
可世上,往往绝美的东西都有毒,比如眼镜蛇、比如毒伞伞、比如唐雪梅。
女组被安排割烟,我们男组则被安排把已经枯萎的罂粟秧子从土里刨出来,然后等着复耕。
虽然家住农村,但是从小就没干过农活。
不一会儿工夫,手茧处就磨出了泡。
放下手来刚想喘一口气,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鞭子的响声,紧接着就是剧痛:
“快点干活,别偷懒!”
我恶狠狠地瞪了守卫一眼,可又无可奈何。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忍着剧痛继续干活。
随着抡镐的频率越来越慢,手掌上的水泡越来越多。
这时,已经有水泡被磨破,触碰到镐把上针扎般的痛。
渐渐的手掌开始有些皮肉模糊,镐把上染得斑斑驳驳。
即使这样,后背仍然还是被抽了好几鞭子。
身体的疼痛令我怒火中烧,这个鬼地方一定要出去,可能的话捣毁它。
我这边受尽折磨,但发现扎瓦却轻松快乐。
他和守卫聊得火热,几乎都没怎么干活。
说说笑笑,很远就能听到声音,但具体说的是什么,一句也听不懂。
也难怪,都是本地人,语言是互通的,肯定容易拉近距离。
这个时候,我内心对与扎瓦的联盟产生了动摇。
扎瓦和我们只是一起被抓,除了这个,没有其他任何利益关系。
如果找到漏洞,他完全可以一人独自逃跑,怎会肯带着我和菁菁一起走?
想到这些,我的内心又陷入了绝望之中。
这个种植基地虽然很大,周围群山环绕,农场的边界也没什么牢靠的阻挡物,一旦逃脱,钻进深山,的确是难以追逃。
但也正因为这个,看守们对我们这些劳动的人几乎形影不离。
即使上厕所,也在旁边盯着。
你说我是女生,让一个男守卫瞪眼看着,不好意思上厕所怎么办?
没办法,憋着。
你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劳动的奴隶,没有做人的任何权利。
到了晚上,我的双手几乎没法张开,连端碗都没办法了。
菁菁一边端着碗喂我吃饭,一边哭。
我用手背给她轻轻地擦拭眼泪,安慰她:
“傻丫头,别哭了,我没事,这点罪能承受得了。别看抡镐费劲,但是晚上如果让打井的话,一点不耽误!”
菁菁先是一愣,但是很快就明白我说话的意思了,笑着骂我:
“你个流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这样的玩笑。”
看着菁菁笑了,我手上的疼痛也缓解了很多。
睡觉前,菁菁也不知道从哪弄出一个很细很尖的小竹签,小心翼翼地帮我把还没破的水泡挑破,然后弄了一块布缠了起来。
“你这样起不了太大作用,明天一上工就又破了,露出新肉很疼。
你明天割烟的时候,稍微留一点点,帮他涂上会好受很多,过两天长出新茧子就没事了!”
菁菁旁边的大姐普通话说得不是很标准,但是还能听明白。
“谢谢大姐!”
我和菁菁赶紧道谢。
话音刚落,旁边的扎瓦凑到我耳边说:
“兄弟,我想到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