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爻疲惫地戳戳小牛犊头上漂亮的绿松石,扭头对小船说:“其实我真的不想再掺和你们的神话故事了,这对于历史知识匮乏的我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
他抓住小船:“能不能想办法帮我一键跳过?等咱们出去了,我带你去4s店办卡,包你终身豪华洗护保养套餐。”
小船听得船桨都绷直了。
宁爻一见有戏,立刻趁热打铁,拍着胸脯保证道:“我说到做到,还可以给你抛光打蜡,出来香香白白,绝对比你在阿努比斯手底下做事舒服多了。”
“阿努比斯能懂什么保养啊?你整天这么辛苦,抛头露面,风里来雨里去,他个大直男根本不懂得体谅你。”宁爻和小船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小船疯狂点头,嘎吱嘎吱挥舞着船桨,似乎是在狠狠控诉阿努比斯。
宁爻握住船桨,很是郑重地发誓:“你帮我一键跳过这些乱七八糟的剧情流程,我保证让4s店给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小船根本没有犹豫,立刻就跳了起来,舞动船桨打下一枚无花果,示意宁爻喂给小牛。
宁爻站在树下,伸手接住小船打下的无花果,掂了掂,又掰下一点捻了捻:“也太干巴了,人家可是昏死过去的,这怎么塞得进去。”
小船飘了下来,找到一根看起来胖胖的树干,扬起锋利的船桨划了下去。
乳白色的汁液瞬间涌了出来,宁爻不得不赶紧扔掉无花果伸手去捧,很快便接了满满一手。
“这玩意儿能喂?怎么感觉橡胶也是这么来的,直接喂不会喂死吧?”宁爻担心。
小船划到小牛身旁,努力帮小牛支起头部,方便宁爻喂食。
宁爻捧着树汁小心翼翼走到小牛前,对小船说:“那我可就信你了啊。”
说着便顺着牛头抬起的方向,将树汁喂给了小牛。
小牛虽然昏迷,但还具有吞咽的本能,贪婪地吮吸着宁爻手中的树汁,很快就喝了个干净。
喝下树汁的小牛悠悠转醒,只是依然虚弱,宁爻在小船的指挥下又捡起了地上的无花果,掰成小份塞进了小牛嘴里。
小牛没有拒绝,只是斯文地咀嚼着,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
宁爻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多少有些不自在,他试图转移话题:“美瞳不错。”
小牛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宁爻:“你听得懂我说话?”
小牛:“当然。”
宁爻直接开门见山:“那太好了,我们现在正在寻找哈托尔女神,你知道她的消息吗?”
小牛歪歪脑袋:“你们来大墓地里寻找哈托尔女神?”
宁爻指着厚厚的云层:“是阿努比斯告诉我,她在这里。”
听到阿努比斯的名字,小牛坐得端正了些:“看来你们和阿努比斯关系不错,你们找哈托尔做什么?”
宁爻完全没有掩饰什么的打算,十分诚实地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总之就是这样,现在荷鲁斯之眼受到了很严重的损坏,需要当初的羊乳来修复,阿努比斯说这东西现在只有哈托尔女神还保存有。”
小牛有些惊讶:“荷鲁斯之眼又现世了?”
宁爻点点头:“没错,而且还是一对完整的荷鲁斯之眼,现在在冥神俄赛里斯手里。”
“两只都……”小牛张大了嘴。
宁爻打断它:“好了,现在不是追本溯源的时候,我们很着急需要找到哈托尔女神来修复这对眼睛。”
小牛有些迟疑:“可是你在大墓地出现,实在让人很难不怀疑……”
宁爻从小牛身后抽出小船:“这个,眼熟不?”
小牛瞪大了眼:“太阳帆船?!”
宁爻看向小船:“嗯?你名头似乎很大?”
小船骄傲地挥动船桨。
小牛解释:“太阳帆船是太阳神——拉的坐骑。虽然拉已经陨落,但他的坐骑怎么……”
宁爻拍拍小船的船头:“阿努比斯做主把它送给我了,这足够向你证明我可以信任吗?”
小牛的视线在宁爻和太阳帆船之间来来回回,终于叹了口气。
“我就是哈托尔。”
宁爻一拍大腿:“嗐,完全不出所料嘛。”
小牛勉力支撑起身体,领着他们走到一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无花果树前:“我将瞪羚的羊乳藏在了这棵无花果树的树干里,划破树皮就可以得到。不过你用手可接不了多少,治疗荷鲁斯之眼必须将整个眼球浸泡其中才行。”
宁爻:“意思是我们还得找个接奶的器皿?”
小牛哈托尔点点头:“没错。”
宁爻举起小船:“就决定是你了——伟大的太阳帆船!”
小船差点被吓死,在他的手里发了疯似的折腾起来。
也是,之前只是蹭上一点树汁就要发癫,现在让它接奶,绝对全都给扬喽。
宁爻无奈放弃。
这片荒凉的大墓地,还有什么可以当作盛放液体的器皿呢?
雷暴消散,雨也渐渐小了。
没有植被的大地难以留存天降的甘霖,方才倾泻的雨水全部汇入了汹涌的冥河,随着翻腾的波涛被搅动的除了河底的泥沙,还有永世徘徊在此的恶灵们。
哈托尔敏锐地嗅闻到空气中的变化,她转头安抚道:“恶灵来了。不用担心孩子们,这片无花果树林是我生前神力所化,可以庇护你们的安全。”
宁爻:“生前?”
哈托尔低头:“我也陨落了,现在小牛犊的模样只是我留下的神念。”
宁爻:“所有陨落的神都可以留下神念吗?”
哈托尔:“不是,有所执念才能留下神念。”
宁爻好奇:“那您的执念是?”
哈托尔望向这片树林:“我曾经抚养过荷鲁斯,他也是我思念的孩子,也许冥冥之中的命运告诉我,他还需要我的帮助。”
哈托尔继续说:“荷鲁斯思念他的父亲,所以才会借你的‘霸’来指引你,带他回到父亲身边。只是他不能停留太久,太阳的右眼会灼伤俄赛里斯的神念,你得让他离开。”
宁爻:“……强行分开一对神王父子?不是我说,你们是不是太高估我了些?我哪有这本事。”
哈托尔低头,吐出一枚牛角磨制的粗糙鸟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