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平在城门快关闭之前,终于返回了府城之中。回来的路上,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火油因为稳定,亮度高,如果能除掉或者减轻那股刺鼻的气味,就是非常好的灯油选择。
但如果除不掉它就没有用处了吗?
相比于直接燃烧石漆,提炼出来的火油作为燃料,效果肯定会更好。自然是做火器更好的选择。
王茂平倒不是想要把肇原府手里面的这三成,卖给边军或者官兵。自己有心卖,人家也未必会买啊。
而是在想如果汇报上去,朝廷会不会重视。毕竟说到底,孟远生这里也只是研究而已。
如果大规模提炼的话,可是需要花银钱的。银钱从哪里来?等石漆作场开始盈利了以后,把收益的银钱用于加盖房屋,定制器具,然后一点点扩大规模?
那么石漆作场如今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即使开始运行之后,多久才能够产生收益,收益够不够最初始的投入,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显然这笔银钱如果由朝廷来出的话,对于肇原府来说是最为有利的事情了。所以,还是要汇报给布政司,让布政司上呈朝廷才行。
等到了府衙的时候,太阳早就已经落下,天边那隐隐的余晖也被夜幕所吞噬。显然,已经过了散值的时间,王茂平准备偷点懒,明天再写给布政司的详文。
于是,直接回到了内院。大白看到他的身影,也只是扭了一下头。天冷了下来,这狐狸窝也被加厚了不少,显然厚实的皮毛还没有用武之地。
王茂平觉得,养这只狐狸,还不如养狗。虽然长得挺像狗,但是真不干狗事啊。主人回来了,就不能迎接一下吗!
“冷!”
“冷!”
王茂平看了看自己肩膀上黑黢黢的东西。这个倒是迎接了,不过,话太密。给你在房檐下做的窝不保暖是咋的。
要不,你和大白一起睡吧!
抖了抖肩膀,将聒噪的鸲鹆抖了下去,对方震了震翅膀,还真的飞向了狐狸窝。随后,照着大白的脑袋啄了一下。
紧接着就是鸟飞狐狸跳的场景。所以这两位结仇的原因是什么?
王茂平感觉有一些莫名其妙,回到房间的时候,还跟媳妇说了一嘴。
“估计是想用狐狸毛来做窝吧!那窝里已经铺上了稻草,但小黑看起来并不满足。”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因此安初筠还是知道缘由的。
而王茂平万万没有想到理由竟然是这个。
“年儿回来了。”
小家伙今天课散的有一点晚,进门的时候无精打采,也不知道是因为被批评了,还是头发被剃掉的缘故。
这几天,除了睡觉的时候,那帽子是一定不会脱下来的。显然,小小年纪,受到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但,打击再怎么大,也没有影响到食欲,所以,王茂平夫妻俩并不担心。
“对了,盖兰夫人给我下了帖子。五天后以乔迁的名义,设宴招待诸位夫人。”安初筠随口说道。
“乔迁之喜?”
“嗯,听说已经买下了兴桂巷的院子。”
看起来是想要在肇原府常住啊!王茂平能说什么呢,只能感慨一句,有钱是真好!地段好的院子是说买就买。
他这个做知府的,都得思来想去反复琢磨,毕竟买地段好的房子,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掏空家底的大事。直到现在,他依旧是在京城买不起房的人。
“年儿,阿奈邀请你了哟,要不要一起去?”安初筠将目光投向闺女。
小家伙虽然是因为阿奈小姑娘的话而产生的灵感,但并没有迁怒自己的好朋友。相反,在听了王茂平的讲解之后,深刻认识到造成自己头发被剃的元凶,就是她自己。
“五天后,年儿的头发能长出来吗?”
要是以往,即使安初筠不问,小家伙,也会费尽心机让她娘带上自己。如今,却是问起了头发的事情。
“不会!”王茂平的回答直截了当。
虽然之前小家伙用烧火棍烫头是因为无知的一时兴起,但后果还是需要她去承担的。年纪小,并不是合理的借口。
“哦!”小家伙显得无比失望,随后小声嘟囔道:“那年儿不去了!”
夫妻俩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安初筠看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可惜了,原本给你定做了帽子,想要让你在宴会上戴,不过留在家里专心读书也好。”
“那,那,年儿还是去吧。要不,阿奈姐姐会伤心的。”
“年儿不用觉得为难,留在家里读书挺好,你娘会和阿奈解释的。”不用找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不是每一次都有台阶下的。王茂平故意逗逗闺女。
“是啊!阿奈会理解你的。”安初筠也补充了一句。
“爹爹,娘亲,年儿想去。”
“那好吧,但娘希望,到时候年儿不会再做出人意料的事情了。”
“年儿肯定不会了!”
王曦年摸了摸自己的帽子,显然教训对她还是挺深刻的。
“那年儿知道出人意料这个词,出自哪里吗?”王茂平倒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教授知识的机会。
“年儿去哄弟弟!”
小家伙说罢,便冲着摇篮床跑了过去。
不是,你看床上呼呼大睡的小家伙,想搭理你吗?学一句成语,有那么困难吗!
王瑞峥虽然是不想搭理他姐,但是如今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睡眠模式就被打断。咧开嘴,哭了起来。
最后终于是把自己哭的精神了一些,睁开眼睛,看了看罪魁祸首。
“娘,弟弟的头发是不是也该剃了?”
小家伙伸手摸了摸王瑞峥的头发,看起来还有那么一点羡慕,毕竟如今对方的头发都比自己长。
“还不到时候。”王瑞峥在满月的时候,剃过胎发。所以头发自然还不到剃的时候。
听到这个回答,王曦年有些失望。伸手又摸了摸王瑞峥的小脑袋。
夫妻俩相互对视了一眼,觉得还是要看紧闺女。
“年儿,不准打峥儿头发的主意。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