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远峰是担心王屿。
想了解一下他此时此刻的想法，用来判断王屿是不是真的已经做好准备。
王屿当然明白，所以很配合的回答了向远峰的那些提问。
不管是人还是事，都是动态的。
现在即便把所有能预见的可能都捋一遍，也很难百分百周全。
也许成年人是需要权衡利弊思前想后，才能确保自己的利益。
尤其魏琳的身份还有些复杂。
这种复杂有别于杨霖的身份。但魏琳的背景在某些方面比杨霖的情况更复杂。
向远峰担心的，王屿自然更清楚。
但王屿做不到那么功利跟凉薄。
如果他是一个只看利益得失的人，也许会比现在壮大数倍。
但那并不是他想要的。
抛开这些现实，收获一份感情还是值得憧憬的事。
两个人聊着聊着，不知道谁先睡着，也不知道谁先打起了第一声呼噜。
总之第二天一大早，王屿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电话是张听君打来的。
他一早醒来看到王屿的留言，想都没想就回拨了过来。
表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动身前往琉璃厂。
跟张听君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同样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向远峰。
“就是去逛个街，要不要跟打了鸡血似的啊？在边城跟骠国的时候都没这么奋发。临了回国了倒有了上班的感觉……”
也不知道张听君有没有听清楚，但是他表示自己可以来接他们同往。
一个萍水相逢的客户，能做到这程度，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王屿客气了一番，但张听君是发自内心的坚持。所以最后王屿也没拧过他。
约定发定位给张听君。
等对方到了，差不多他们这边也就收拾的差不多了。
一个习惯单身的男人，在考虑问题的时候，很容易忽略掉女人的需求。
比如，早上男人可以五分钟时间洗漱完毕，准时出门。
但女人可能需要花上两个小时的时间。
因为她们不但要洗漱，还得化妆。
尤其马茹。
可能之前当主持人或者小有名气的记者习惯了。不管什么十万火急的场合，都不能阻止她一笔一画的精进自己的妆容。
王屿有幸见识了她的化妆过程。
毫不夸张的说，那眉毛都是一根一根描画出来的。
得亏不是头发。
要不然这一天都不用干别的。
但没办法，还得候着。
对王屿来说，时间从没像今天这么难捱过。
因为张听君来之前，给王屿发了很多他之前逛琉璃厂的照片。
古色古香的环境就不说了，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拍下来的翡翠原石跟成品。
不要小看这种地方的东西。
消费群体以及走货频率决定这种古玩市场上的翡翠，虽然没有一线市场上种类繁多、琳琅满目。但也正因为如此，加上客群优质，所以并不缺少好东西。
张听君又是个行家。知道什么好、什么不好。所以发给王屿的每一张照片都像是带着钩子，精准勾住了王屿的心。
那种猫爪挠心的感觉，很难准确用语言形容。
偏偏马茹这边又催不得。
人是来散心的，又不是来军训。
所以王屿隔两三分钟就探头进房间看看她化妆的进度。
结果自然不怎么尽如人意。
看着他这副猴急样，向远峰倒是能沉住气了。
坐在院子里抱着胳膊，极为有兴致的看王屿上蹿下跳。
风水轮流转，有生之年能看到王屿这模样的机会可不多。所以他相当珍惜这难得一见的场景。
要不是担心自己公然拿出手机摄录不会有好下场，向远峰是真想留下这宝贵的素材。
“所以啊，永远别说谁沉得住气、谁沉不住气，看看……”
向远峰摇头晃脑的冲韩清示意。
看到对方睡眠不足的脸，又坏笑起来，“昨晚该不会折腾了一宿吧？不是我说你……年轻人还是得节制。”
韩清没好气得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昨晚跟琪琪收拾了大半夜的衣服杂物。我的天呐，你说她把个杂物间收拾的跟闺房一样。该不会以后都住里边儿了吧？”
向远峰脸上的笑容更荡漾了，“啧……那可说不好。革命尚未成功，同仍需要努力啊。真不是我说你……大好的春光，你却当一宿的小工……让我说你什么好？”
韩清的脸变得更黑了。
睡眠不足加上希望落空已经是不小的伤害了。如今还要被向远峰当面奚落。
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啊。
“要不你再回去睡会儿？”向远峰知心大姐附身，“今天也别去那什么琉璃厂了。估计你也不喜欢。要不然一早就带我跟王屿溜达去了。”
韩清摇头，“还真不是这么回事。主要是我师父以前的一些破事儿……”
向远峰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陈老的风流债？”
韩清虽然满头黑线。却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你要非这么说的话，倒也能算到这档子事里头。不过，可不是我师父……”
这时候马茹终于是收拾打扮妥当，可以出门了。
王屿招呼向远峰韩清他们赶紧跟上。
向远峰立刻像根弹簧一样弹了出去。
哪里还管韩清说什么。
王屿看韩清站在原地没动，还以为他不打算去。也就没喊他。
但等他走出去一截后，韩清又追了上来。
“怎么？不怕父债子还？万一人家盯着你非要你交人，你怎么办？”向远峰打趣韩清道。
脸上故弄玄虚的表情，像是生怕大家没发现这里面有耐人寻味的八卦情节。
“你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全了再造谣？你这样被我师父听到，那绝对是要撵出去八条街，也要让你好好长长记性的。”韩清不满的说道。
“陈老这会儿还在长白山吹着山风，跟女人参精谈天谈地谈风花雪月呢。女人参精可没有那么多的衣服杂物需要收拾。”
向远峰憋着坏笑内涵韩清。
韩清：“王老板，你也不管管他！”
王屿表示自己爱莫能助。韩清还是想开点，等他过了这一阵儿，自然就消停了。
要是自己有本事能约束的了向远峰，就不会是今天的局面了。
他们这边插科打诨没个正经，倒是感染了马茹的情绪。
她本来也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性格，只是工作上的事让她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加上她朋友也不多，跟家里关系又不好。一个人闷在封闭的环境里，自然是越来越钻牛角尖。
如今受到身边人的影响、环境的感染，顿时也跟着笑起来，“你们的感情还真好。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
要是马明也能跟个正常人一样，那该多好啊。
都说人生没有十全十美，能有九分满，就是大圆满。
可马茹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说是个悲剧，最多也只有工作这一分算是个安慰奖。
可如今，连这一分也没了。
想到这里，心情瞬间又降到了底。
脸上的表情跟着郁郁起来。
向远峰也顾不上拿韩清继续逗乐子了，走到马茹身边跟她肩并肩走着，“你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啊。不是还有我跟秀秀吗？咱们从小一起长大，跟兄弟姐妹有什么区别？还有王屿，是我兄弟就也是你兄弟！”
马茹没好气的翻了他一记白眼，“谢谢你啊！”
就算不是爱情，马茹也不想有热心群众硬送来个什么鬼的兄弟情。
张听君的车子就停在路边。
老远看到他们过来，降下车窗就开始朝他们挥手。
还挺贴心的。
不知道是不是担心王屿他们这边人多，还开了辆商务车。
不过他自己也带了个朋友。
或者说忘年交。
因为副驾驶座上那人看着有点儿岁数。
应该跟陈七杨九他们是一个年代的人。
端的架子有点大，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
张听君也没给双方做介绍。不过得空给王屿使了几个眼神。
大概是让他别在意。
王屿当然犯不着为了个不相干的人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真要是对方热情起来，少不得还得虚情假意的说客套话。还是这样更自在。
但没想到车行一半，副驾驶座上那人突然冲韩清说道：“我认得你。你是陈七的徒弟。”
听口气，他不是认识韩清，应该是认识陈七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