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些,归柒心里说不震惊是假的,当年,有一段时日她常常往烟花柳巷之地跑。
没多久府里一下子来了许多人,她对外都说是她新纳的人。
仔细回想,那会两人已经有了多年的矛盾,他自己带着玄宝住在清阁,她也没同他解释,两人就心照不宣的没提这件事。
是他错了吗……
玄宝出生时小小的,他第一次初为人父,内心激动喜悦,心眼里全是他,生怕他有什么闪失,现如今想起来……他好像……忘记关心她……忘记看她……
“归柒……我错了……”
归柒身体一僵,他现在脑子很乱,突如其来的信息太多,砸得他措不及防。
……
“归柒少爷,老奴还以为您知道!”
管家叹了叹气,“老丞相二人走得早,小姐这些年来不容易。”
“那会朝中好多人等着看丞相府的笑话,小姐自然也不会把那些难事同您说,自己扛起这一家之主的责任。”
“当年把您赶到清阁是有原因的。”
“有人查小姐做的事,那些事足以把小姐送上断头台,小姐怕牵扯到您,才把您弄到清阁。”
“当时您又生气,等小姐想把您接回去您也不会答应。”
归柒捏紧茶杯,安静许久才说,“她为何没来清阁看我?”
管家身体一顿,“归柒少爷,这事老奴不便多说,您还是自己问小姐的好。”
“还有一事,归柒少爷从来都是正夫,并不是侧夫……”
“想必原因您也能猜到,剩下的事您应该也都知道了……”
“您知道为何没人敢去清阁找您的麻烦吗?”
归柒没看她,他只觉得现在头在嗡嗡嗡的乱叫,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
“那因为……”
四周寂静无声,他最后听到的是在他心中掀起无数波澜的话……
“小姐下过规矩,敢靠近清阁者,杀无赦,敢找您麻烦者,杀无赦……”
冬天的雨总是来得突然,淅淅沥沥的下雨下个不停,圆润饱满的雨点顺着檐脚往下滴,一排排的此起彼伏进行着,极为好看。
蒙蒙细雨,烟雾缭绕,有嘀嗒……嘀嗒的融在青石小径的声音,有挨着枝叶沙沙作响的声音,明明很吵,可归柒却觉得很安静……
他看着窗外的景象静坐了很久,随后走到窗边,伸手接住掉落的水滴,很快融在手心中,冷得刺骨……
他忽然笑出声,一瞬间红了眼眶,“你傻不傻啊……”
“是归柒错了,妻主……”
……
元和二十四年新正,
潸州再次沦陷成为凌国的城池,
绥军没有等到救援,死得死,伤的伤……
“陛下,潸州沦陷,凌国不久便会抵达京城。”玄恣仍有耐心的替她抚背,“现在那些大臣都巴不得赶紧逃走,您看,现在这宫中还剩多少人?”
楼杳脸部僵硬,现在动也不能动,能转着眼珠子,看着怪瘆人的。
“陛下还真是顽强,能撑这么久,怎么还不死呢?”
“不过玄恣想看陛下丢失江山的痛苦,那一定很有趣不是吗?”
“陛下可知现在外面都在传何事?”
玄恣安静等待,欣赏她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轻轻勾着唇,注视楼杳的眼睛靠近她,一字一顿轻声道,“外面都在传要让摄政王当陛下。”
“唔……唔……”
楼杳瞪着双眼狠毒的看他,这天下是她的!谁都不能夺走!
“愤怒值:60。”
“愤怒值:65。”
“陛下,别急,玄恣会让您看着这江山易主的,您放心。”
另一边,
夙隐神识中响起机械音,“宿主,您是不是忘了还有愤怒值。”
“嗯。”
淡得不起波澜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很宿主。
“没事,统统提醒宿主就好,宿主忘记也不打紧。”
“统统?”夙隐轻笑,“被附身了?”
“……”
“宿主,并没有。”
“那就好好说话,知道吗?小系统?”
“……”
“好的,宿主。”
哇的一声qaq,它不过是想卖点萌抱个大腿,怎么了?!
宿主竟如此的不解风情!要是小反派这样说,它想都不用想宿主一定会夸他很可爱。
呵!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双标狗!
床榻上的小身影忽然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坐在旁边的人,一下子躲进被褥里面。
“妻主,阿宝醒啦。”
“你快来找阿宝呀。”
夙隐配合他的小动作,到处翻了一下,“阿宝藏在哪里?”
“阿宝不能告诉妻主,妻主要自己找到阿宝。”
“可是妻主找不到,阿宝说怎么办?”夙隐好整以暇的坐在床榻边也不见动,目光注视着拱起的一小团。
“好吧,那阿宝自己出来。”
夙隐忍住笑意,“嗯,妻主等阿宝。”
黑漆漆的被褥里,玄宝在里面转来转去,突然钻出来扑在她的身上,猝不及防的把她扑在床上。
“妻主!阿宝出来啦!”
玄宝在夙隐身上扭来扭去,小脑袋蹭着她咯咯咯直笑。
……
“殿下,我们什么时候进攻京城?”
“慕慈,有个奇怪的点本殿一直没有想明白?”
慕把到好的茶水递过去,“殿下所说何事?”
颜偌把边防图放在一侧,捏了下眉心,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垣照国为何没派摄政王容隐参与这次战事?”
“就算她没有参与,但按理说垣照国这次战况也输不了。”
“摄政王容隐,远名在外,行军打仗多年,带出无数优秀的将士,怎可能会连输十几座城池?”
“属下不知。”
“当时密探回来说是垣照国陛下直接将兵权交于别人,丝毫没有提到容隐这人。”
颜偌不是没有想过容隐会反,功高震主就是最好的理由。
但她却是出了名的对垣照国忠心耿耿,常年驻守边关,抵御敌军,绝不退步。
这两点本就相互悖论,忠心耿耿之人怎会叛国,置它于不顾。
“罢了,索性已经走到这一步。”
“传令下去,整军休息三日,半月后直抵京城。”
“是,殿下。”
半月期限过得很快,
狂风骤起,伴着刺人心骨的寒冷,冰雪不知何时融化,天边层层叠叠的乌云诡谲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