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里，我看到了刘警官和分局局长，也看到了一些陌生的公安。
    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欺骗他们？看到我再次红了的眼睛，谁都知道，我不是哭的，是眼疾复发。成峰告诉他们，要我休息一下，再跟他们聊。
    成峰王小帅簇拥着我。
    “飞鸾，到底怎么回事？”
    王小帅把眼药水递给我，成峰从我手心拿过眼药水。想要帮我滴眼药水。
    我要怎么办？眼睁睁的把那里的消息完完本本的告诉公安吗？如果我不说，我怎么解释急红了眼睛这个漏洞？索性说被人家金总骂了一下午？
    “飞鸾，到底怎么回事？车上，你也不说话。”
    “金总说自己是肝癌晚期，还说了一些对白洁的感情。还骂我和习清寒一些很难听的话。”
    “骂你？明天我去骂他！”
    成峰拿着眼药水，蹲在我旁边说。
    “飞鸾，他可能是因为生病，就糊涂了。不要生气飞鸾。”
    王小帅在我身后，把双手扶在我肩头。
    我说了谎。我并不想告诉外边这些公安，我只想把真相告诉一个人。
    看着局长他们对我的将信将疑，我无能为力的告诉他们，明天或者邀请我再去。
    “飞鸾，金总拆穿你身份就是为了破口大骂你和习清寒？”
    “他如果喜欢白洁，骂习清寒不很正常吗？”
    局长对于我词不达意的回答，并不满意，我知道，我在这个时候，只要没说实话，任何话都是逊色，任何话都是多余的，任何话都是毫无价值的。拖延时间，是不是真的可以如愿以偿。
    局长告诉我。
    “既然如此，飞鸾，为了任务，也委屈你了。你好好休息，小帅成峰，好好照顾飞鸾。我下午去看看金总去。”
    局长带队出去了。可以看出来，他在怀疑我，我是线人，又不是罪犯，怀疑我就怀疑吧。
    “成峰，我心情不是太美丽，我去我老家坐会。”
    我拒绝了别人的陪同，也没有带手机一个人溜达到我老家这里，打开门，习清寒的身影出现在我脑海中，关上门。我一个人看着满院子的余晖，我走到父母遗照的旁边。
    “爹妈，活着的时候，咱们没见过一面，你们死了以后，我也没正式哭过一次。自古忠孝两难剩，我很想很想一走了之，带着一个秘密，去向远方，可我不能。”
    不知道是自然现象，还是非自然现象，我父母的遗照的玻璃哗的一声，立刻全碎了。我没有惶恐，我跪了下去。
    “爹妈，你们是不是猜透了我的想法？”
    我有一走了之的侥幸，也想听从金总的说辞，耗时间，拖延到他死，他带着这个我目前不清楚的秘密，登上天堂。他如果一旦归天，习清寒就高枕无忧了，许秋月留下了致命的线索，却在他活着时候，拼命抵抗没有招供的内容吗？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我愿意成为那个为了习清寒义无反顾的魔鬼吗？我可以跟他一直在隐藏真相中白头到老吗？诚然，我可能确实爱习主播，但我也爱成峰。我不能容许，往后余生和一个杀人犯，每天携手并进。我曾经说过，如果他真的涉案，我可以等待他的归期。
    金总很快就会出国，如果我誓死都没有说出来这个惊天的秘密。警方是不可能带走他的。到那个时候，仅凭一把许秋月的钥匙，是不可能撼动整个成为定局的案情。习清寒就真的逍遥法外了。
    我的信仰是什么呢？我戴着一个虚伪的人皮面具，作着公安线人，就是为了协助罪犯逃跑或者协助罪犯隐藏吗？为了我的一己之私，已经有很多无辜的人死去了吧，金总也是其中之一，为了白洁，他可以去坚持治疗自己的肝脏，总反其道的方式害死自己。死的人不够多吗？我解开了自己的衣服，意气风发的我，热血沸腾。
    我一圈一圈解开自己的纱布，伤还没有完全痊愈。成峰为了这个案子已经放弃了自己曾经钟爱的公安岗位，王小美为了这个案子，竟然和有问题的上级领导勾搭连环。王小帅为了这个案子停职不说还被我每天欺骗。我为了他习清寒做的，已经满格。那天，我也是直面出卖了警方，他肯定不知道，这个金总能够掌握全局。我是为了习清寒成全金总送爱上天堂？还是为了我的亲友送他习清寒去被告席。为了让自己清醒，我把伤口结痂的地方撕扯了下来，瞬间，它连着皮肉一起脱落。瞬间，我疼的大喊一声。瞬间，我人间清醒了。
    我不能做金总和习清寒的胁从犯，不能，因为我父母死于非命的谜团根本没有真的解开，因为陈中华的死根本就是一个为了平衡案件的棋子。因为我不能对不起警方，说大了，不能对不起警方领导和人民群众，说小了，我不能对不起成峰和王小帅。在我还没有给自己制造犯罪条件的时候，还是掐住了自己想作案的动机。我一个人死活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要说谎，成峰和王小帅就别想洗白自己，而王小美的公安制服，一辈子都穿不上了。现在的送爱上天堂网店，是四个人的经营模式，生活也是四个人的集体生活，我是个罪犯，他们三个是警察，一旦被查证，他们怎么帮我开拓，而我又怎么帮他们说清楚吗？就算是，我个人对习清寒爱的死去活来，他拥我入怀，我爱他入骨，那是人是鬼又何妨，那就我一个人一条命，自己等他好了，千万不要殃及池鱼。
    我跟自己拉钩，我说干就干。用纱布擦擦血，绕一圈，用一只手和牙齿将它系好。
    我收拾好了一桌子碎裂的玻璃。等我再回头看院子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我父母和秋月，我又仿佛看到了漂亮的女记者白洁。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我打开门，冲了出去。一下子撞到了王小帅身上。
    “飞鸾怎么了？”
    我笑了一下。
    “成峰，去开车，我带你们三个一起走。”
    我拉着王小帅王小美。成峰听从我的话去开车。我坐在副驾驶上。
    成峰虽然不知道我去向何方，王小帅和王小美仿佛也不理解我为何如此亢奋，可他们一起表示，我带他们去哪里，他们就到哪里。
    “成峰，去找局长。”
    “好。”
    车上，我打定决心，如果可以，我会为自己争取到一个，能够让习清寒自首的机会。
    对不起，清寒，我不能因为咱们的感情，不计后果，因为人命高于一切。
    对不起，清寒，我不能因为咱们的关系，不计得失，因为真相只有一个。
    对不起，清寒，我不能因为咱们的真爱，不计代价，因为天堂人间我等你。
    到了这边分局，局长还没有去金总那里，他看着豁出去了的我，明白了一切。
    他把我们带到一个办公室。
    “飞鸾，辛苦了。”
    一句话出口，成峰比我先红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