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繁忙的星海市因为一场婚礼的到来,变得愈发忙碌起来。重新踏入这片土地,让早已习惯了入目皆是树林、湖泊草地,地广人稀,广阔安静环境的人格外不适。
一场强强联合的婚礼,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参加,婚礼现场更是名额有限。
邀请函太难拿到,却架不住世界各地富豪们的热情。
谁让只要能参加这次婚礼,就能象征着着身份地位。
这次,不仅仅是一场婚宴,这是一场潜力巨大的商业盛宴。
“我们这样,行不通的,肯定会被发现。”
即使坐在车里,男人还是尽量压低声音,车外是比行人还要多的保镖,更别提那一辆又一辆让人目不暇接的豪华车辆了。
“你就不能蹭方家的邀请函,带着我一起进去!”王传觉得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拉开车门的手又被抓着。
两个人就这么在车里,你抓我甩的闹成一团。
“今天这场合,除了每个企业里最大的领导人,谁都没资格参加。”这种话方时鸣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很明显,王传是完全没听进去。
一心只顾着找到孙谨。
这也是唯一的机会了。
突然的,莫名其妙的,谁也无法联络得了孙谨,方时鸣也确实很担心,不然也不会不顾承诺,强行回国了。
其实心里也很清楚,就算是见到了孙谨又如何,会做出这种事情的,除了虞行翡还能是谁。
至于jad负责人这一层身份,方时鸣一直保持着怀疑。
整个事情,完全的受益者,只有虞行翡,孙谨更像是被强行推到了明面上。
敲窗声打断了摇晃的车身,方时鸣抓着王传的双手,两双眼睛看向窗外。
周围一片黑,他们这是被包围起来了。
对视一眼,跑是跑不掉的,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了,只得无奈下车。
“我们不是可疑的人…”
话还没说完,方时鸣就听到滋滋的电流声,身体瞬间麻痹,摔倒在地。
离他不远,是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昏迷的王传。
“抓到了。”
听到了头顶的对话,心中一惊,虞行翡知道他们会来。
真阴险。
下一刻,眼前一片黑暗。
“方时鸣。”
“醒醒。”
“你还要睡多久。”
“妈的,虞行翡个神经病。”
碎碎念的低声怒骂真的很吵,方时鸣睁开眼睛,手脚被捆在椅子上,对现在的情况,还真是一点也不意外。
看到房间里的其他几个人,懒散的笑了笑,“张一杰,海哥,汪哥,好久不见啊,你们也是来参加婚礼的?”
李海嘴里还堵着口塞和胶带,除了鼻音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从他那憋红的脸,青筋暴起的手可以看得出来,他现在非常愤怒。
为避免步他后尘,王传、汪林杉、张一杰很识时务,不敢大声发表不满。
“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孙谨的朋友,有他这么对待新郎娘家人的吗?”王传无数次觉得虞行翡肯定是有点什么大病。
当然,孙谨也没好到哪去。
一样有病。
方时鸣没理会王传这种奇怪的身份定位,看向和他们同命相连的另两个人觉得奇怪,“放哥也来了吗?咱们也很久没聚一聚了。”
李海说不了话,汪林杉摇摇头,面露难色,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一杰一头雾水,原来孙谨还和放哥他们都联系上了。
貌似关系还很不错。
这一点,他完全不知道,孙谨从没提起这件事。
其实,从孙谨离开云城开始,他们的人生就无法再有交集了。
现在更是云泥之别。
可能真的和那个送律师函的人所说,他们已经不适合来往了吧。
虞冠桀居然没有来…方时鸣更觉得奇怪了。
虽然恐同,可虞冠桀不也接受了他和王传的关系。
对孙谨,即便是生气,也不可能漠视到老死不相往来。
被迫出了国,方时鸣也不是完全不关注国内的形势。可这边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都过于匪夷所思,不是他能插手解决得了的。
好在,孙谨一直过得很好。
王传也不再毛躁四处惹是生非,努力优化自身,带着惊喜和奋不顾身陪他留在了异国他乡。
孙谨也不是第一次失踪。
那场虞家大火发生之前,他们忙着规划新的生活,完全没发现已经很久没能联系上孙谨了。
直到虞冠桀询问上门,才惊觉,孙谨真的已经消失很久了。
他们毫无头绪,完全找不到一点有用的信息。也不知道虞冠桀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孙谨又再度失踪,这一次是和虞行翡一起杳无音信,消失得无影无踪。
即使麻烦缠身,可虞冠桀什么都不管了,将所有事情都交给李海和汪林杉,独自一人启程。
这种漫无目的,满世界去找人的行为,经过王传和李海的转述,方时鸣想不清楚都不行。
直到虞行翡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很快,虞家的一切尘埃落定,孙谨好像还是从前的那个对生活充满憧憬的孙谨,没有太大的变化。
只是变得更加成熟稳重。
本以为他们的生活会归于平静。
因为生意的关系,他会偶尔与虞冠桀有所联络。
不知何时起,失去音讯的,会变成了虞冠桀。
还有虞行玉。
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要说虞冠桀不在意孙谨,方时鸣是一万个不相信。
“婚礼仪式即将开始,请各位静静观看。”
陌生的保镖打开了大屏幕,画面清晰度很高,里面的人就好像在他们面前一样。
绑人的很专业,手脚完全无法动弹又不会伤害到他们的身体。
方时鸣放弃伺机挣脱的举动,专心看向荧幕。
不得不说,身为今天的主角,那两个人,都是万分的瞩目。
王传更是有些触动,“有多少年了?五年前?还是六年前?他们的婚礼,我还是唯一的观众。”
“…这么些年了啊。”方时鸣也有些感叹,时间过得还真快。
“等等,所以说,孙谨说的老婆,真的就是那个人?!”张一杰简直难以接受,看着王传古怪又不情愿的表情,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还真是,漂亮的很。
不过,也足够吓人。
孙谨也太牛了,对着这种人还能口出狂言的叫老婆。
这边张一杰还在大惊小怪的感叹,音乐响起,王传心里很难受,“他们也是一身白色礼服,我他妈的鼻青脸肿,对比起来像穿着礼服的青蛙。”
“是青蛙也是最帅气的青蛙王子。”今天是见不到孙谨了,王传的声音在颤抖,方时鸣知道他的难过和愤怒,却也无可奈何。
“我绝对不相信孙谨会无缘无故的,和我们所有人断绝往来。”
“我就他一个朋友…”
“五六年的感情,说断就断了?”
“我都出国了,又是碍到他哪了?”
眼泪辣的眼睛疼,王传太难过了,也不管丢不丢脸了。
方时鸣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毕竟在场还有一个从小就和孙谨认识的人在。
张一杰表情落寞,却比王传情绪要冷静许多。
就连李海也安静了下来。
“那个傻子,遭遇了什么都不说,只知道傻乎乎的笑,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去反抗,现在是不是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了。”王传也知道孙谨的无奈,更是揪心,“要是他能和我们一起走就好了。”
“他喜欢在湖边跑步,喜欢狗,喜欢风,喜欢宁静,我们的家他一定喜欢。”
方时鸣也沉默许久,只能强忍着不忿,说着劝解的话,“虞行翡不会太过分的,我们不是早就知道,他一向不喜欢孙谨和其他人接触,除了这个,他会把孙谨照顾得很好。”
认识他们没多久方时鸣就发觉了这一点了。
除了不够自由,虞行翡给孙谨的都是最好的。
又是跟踪,又是监视。
虞行翡只想把孙谨锁起来,却不会伤害他。放孙谨出门,也是为了孙谨的身心健康着想。
亲眼见到孙谨大病一场,精气神损耗殆尽,虞行翡不是也得退让。
忍了这么多年,还是让他得偿所愿了。
再怎么努力,方时鸣很清楚,别说是他了,哪怕是整个方家,虞氏现在都不放在眼里。
还多了一个jad。
几年前他们就无法和虞行翡抗衡,更何况是今时今日。
只能说,孙谨命不好。
纯白的男士礼服,和曾经那一套白色礼服的简约,低调的奢华完全不同。
阳礼服纹理点缀着的宝石,在阳光下光芒太过耀眼,比闪烁的光芒更加吸引目光的,是穿着这身外物,却更加瞩目的本身。
很少有人能完美驾驭白色,被绑缚着身体的观众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都格外的适合。
同色系的颜色,穿出了不同的气质风格。
冷峻、高贵。
和煦、柔和。
互补互助,相辅相成。
相较于上一次的紧张,这一次,孙谨淡定从容不少。
无需故作冷淡矜傲,眼睛里只有不远处,缓缓向他走来的男人。
随着音乐,共同奔赴的脚步更是坚定。
虞行翡目不斜视,眼中只有向他走来的那一人。
无需任何伪装,是原原本本的孙谨。
不同于蓝色的深邃,金色的夺目高贵。
携带着阳光的白色,明亮、干净、温暖、优雅。
耳边一切声音都在弱化,虞行翡只看得到他唇边的笑意,还有眼中的暖色。
连周围的风声都好像在替他们喜悦。
“孙谨,你愿意吗?”这句话,虞行翡不是第一次询问,今日此时,还是想贪求孙谨的心甘情愿。
“我愿意。”孙谨说得很坚定,没有半点勉强,“不管你信不信,不管其他人信不信,你永远是我的选择。”
虞行翡双手捧着孙谨的脸,贪婪凝视着,真想一口把他吞进肚子里。
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盯在脸上的目光太过热烈,孙谨真有些招架不住,更怕这人突然发疯做些太疯狂难为情的事,主动凑过去,交换着气息顺利完成仪式。
“我以后,只有你,只看着你。你要好好保护我,提醒我不要再犯错。”一而再,再而三,孙谨心力交瘁,是真的怕了,根本等不到晚上单独相处的时候了,微微退开就迫不及待去提醒。
头顶是无人机从各个角度拍摄,这次婚礼,会被全世界的人看见。
所有人都能知道,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得到孙谨的人,是他。
让孙谨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
完成了承诺,虞行翡无法控制心满意足的笑意蔓延,“我会教你怎么保护自己,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足够你教会我该怎么爱你。”
依旧听不到爱意的言语表露,不过孙谨并不失望,主动靠近他怀中,同样笑意盎然,“不需要我教你了,没有人比你懂得怎么爱我。”
“你是全世界,最适合、也是最爱我的人了。”
微风吹拂而过,携带着漫天的紫藤花。
纯白的礼服,笑容和煦温柔的爱人,一如多年以前的他们。
这场只有掌声,没有真心祝福的婚礼,只属于他们彼此。
两个人的幸福,和旁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