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官人是她目前最好的机会。
至于二姨娘的事,只是顺手而为的小事。
燕翎压根不稀罕做掌家主母,管理后宅琐事。
等她掌家,她会把这些琐碎的事一股脑交给二姨娘。
燕翎只要自己说话在这宅中如皇上在宫里一样作数。
清如被燕翎说得心中澎湃起一股壮志,接着如泄了气的皮球,“可我压根不知道该怎么用力呀。”
燕翎不急不慢起身,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子,用诱惑地声音问道,“若是妾身帮你官升从三品,你怎么谢我?”
从四品升到从三品不多,但沾上三品在京中也算得上级别了。
许清如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待了四年没动过。
他只是个小小的国子监祭酒。
主管全国书院及学府,招收官员子弟进行教育。
这个职位形同虚设。
他甚至以为自己这个不起眼的小官要干到致休。
“真的吗?”
燕翎一笑,走回自己座位上,“你以为我这个这将军夫人这么多年是白做的吗?”
清如信了大半,起身对燕翎一辑到底,“若你真能助我,所要谢礼我许清如只要能承担,一定奉上。”
“我可不要钱。我自己有钱。”
她笑笑坐在凳子上,拿着玉箸慢慢吃起菜来。
清如走到一边,一把抓住她拿箸的手,“今晚,下官为小姐布菜。”
“还请燕翎给一句实话……”
燕翎由着清如伺候,吃吃喝喝,也不管他吃上一口没。
饭罢,又重新叫了茶,才从怀中拿出一封信。
“这封信交给左签都御史钱大人。你敢不敢?”
清如接过信,心中疑惑,钱大人清名在外,最刚正不阿,性如烈火。
听说与太师不对付,参奏的折子上言语激烈如疯狗狂吠。
也是为此,官声大振。
“信中写了什么?”清如问。
燕翎轻松一笑,直言不讳,“这是封勒索信。”
“什么?!”许清如手一抖,信飘落在地。
“自来富贵险中求,你若没胆量,就守着你的从四品小官,守着这小宅院过到死吧。我不强求。”
“来人,送妹夫出去。”燕翎理也不理,自己进了内室。
丫头恭敬地摆出“请”的手势。
清如站了许久,终究还是捡起了那封信。
回到书房打开看了信的内容,里头只写了一行字。
“我知道你贪污的百万银子藏在何处。我一直盯着你,别妄动。”
钱大人祖上就做官,树大根深,其祖母是大周太祖皇帝的一个妃子。
正经的皇亲国戚,后来因为荫恩,家中子弟多走了仕途。
不然怎么敢和太师叫板?
这样一个人,叫清如去送勒索信,他苍白着脸,哆嗦着把信放入信封。
万一不成呢?
这信总不能当面交给钱大人吧。
那就偷偷送到他府上,再观察其行为。
燕翎怎么能知道这么机密的事?这事做不做准?
钱大人若想捏死他一个小小国子监祭酒,可谓易如反掌。
参他一本也许就拿掉了他。
燕翎的话犹在耳边,富贵险中求。
他自做官以来,耳濡目染太多顶级权贵的生活做派。
想也不敢想将来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其中一员。
不想便罢,一起了念头,仿佛那钟鸣鼎食的生活触手可及。
他拿起信返回降珠院,房门大开,燕翎穿着整齐等着他回来。
她告诉他应该怎么做,说得他眼前一亮。
这计策真的妙极妙极,避开了风险,还能验其真伪。
他大喜过望道,“没想到你有诸葛孔明之谋。”
燕翎娇羞一笑,“只是阴谋而已。此事成了你得谢我。若不守承诺,可要想好后果哦。”
…………
钱大人回府时,门房送来一封信。
打开一看,他勃然变色。
叫他害怕的和忐忑并非百万银子的事。
他牵连的事可深着呢。
最怕是拨出萝卜带出泥,万一不从此人,查到银子,顺藤摸爬抓到别的事,那才麻烦。
这人若要钱,给他就算了,用银子解决的麻烦算不得麻烦。
这信只要不是东监御司送来的就没什么大不了。
第二封信,许清如依燕翎之言给出一份弹劾名单与保举名单。
注明保举之人必须按所标注职位确保其能升官。
弹劾之人也要确保其被罚。给了最低处罚底线。
弹劾名单比保举的人数略多。
保举之人连他在内,只有三个官员。
弹劾之人多是太师的门客。
钱大人不知道送信人最终的意图。
但此人绝对不是太师的人。
他依言而行,
信上所保举之人升迁,弹劾之人遭到处罚。
得了月余清静日子。
在钱大人以为此人消停了,勒索之人便在那三个被保之人中寻找。
却等来第三封信。
这封信看完后,钱大人气得几乎晕过去。
上面给了长长一份名单,全是要他保举与弹劾之人。
他不再行动,过了一周,没动静。
许清如送上第四封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绣坊街65号。
钱大人冷汗直流。
那是他养的外宅所买下的房子地址。也是这些年他贪赃的所有证据隐藏之所。
看来对方是真的知道些他的秘密。
燕翎自然不会胡说。至于钱大人的事她如何得知——
钱夫人亲口向她诉苦说丈夫不但养了外宅,还不信任自己这个结发妻子。
燕翎听在心里,特意找了一日请钱夫人用饭,叫了聚贤庄的菜与酒。
她不停给钱夫人敬酒,待她喝得差不多,才随意地问,“为何说丈夫不信任你,你家大人有头有脸,清名在外,想来该是个体贴夫君?”
钱夫人酒劲上头,“男人!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玩意儿。本夫人出身名门,他还在外头养狐狸精。”
她告诉燕翎钱大人把贪来的钱都放在外室那里,不给自己保管。
原先也是给她管过一段时间,后来不知怎么迷上跳舞的舞姬,不但给人家买了宅子,还给人赎了身。
把银子账册全部转移走放在那女人宅中,和钱夫人说别叫皇上给一锅端了。
钱夫人才不相信,只道丈夫已经变心。
这才向燕翎大吐苦水。
当时钱大人入了督察院,还没有做到左签都御史的位置。
燕翎把这些事都记在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