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就释然了。说到底,程木棉毕竟没有直接参与进来。此时的苏家,即便如何愤怒,终究也是要讲究个冤有头,债有主的。
一股脑,无差别的一勺烩了,岂不是让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雪上加霜?
这点理智,苏家还是有的。
暂解了后顾之忧,便将心思全放在当下之事上。蒙尘与姜采薇一道,领着这帮子清馆女子一路疾行,很快,便出了城主府,与小戴在城主府三街道外碰了面。
显然,一车肯定是坐不下的。好在黎青衫为了溪子她们能够最快的脱身也是做了准备的,这倒也替蒙尘免去了一些麻烦。直至亲眼见到溪子,红叶她们乘车离开,蒙尘方才彻底松下这口气。
送走了清馆女子,便与姜采薇一道,去了附近一间酒楼。按着约定,水天寒与李冉便是在此等候着蒙尘,姜采薇。
进了酒楼,直上二楼,瞧见坐在临近窗边的水天寒两人。见了礼,四人倒也没急着离开。这座酒楼的选址不错,立于窗边,便可直视城主府大门前大道。城主府中有个风吹草动,也能最快得到消息。
将报告厅中的事情同水天寒简单描述了一遍。听罢,水天寒摇了摇头,轻声道:“如此一来,这苏家怕是会记恨上你啊,小尘。”
“一时半刻,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得罪便得罪了吧。”蒙尘两手一摊,颇为无奈道:“其实吧,水叔,我本就打算阻止这场婚礼,势必会得罪苏家。如今,被青衫这番折腾下来,反倒是让他替我承担了不少。”
李冉对这些算计来算计去的东西从来都是不感兴趣的,眼下既然与蒙尘,姜采薇碰了头,见他们平安,便抱了抱拳,告声罪,独自下了楼,离开了这里
姜采薇闻言,却是说道:“现在想想,黎青衫这次,算是把苏家给得罪狠了。即便他是黎家子弟,怕也极难全身而退。只是不知此次灵犀黎家愿意以多大的代价换得黎青衫平安......”
“世家大族之间,只要利益足够了,便没有什么摆不平的了。”水天寒轻笑一声,道:“只是,让我感兴趣的,反倒是小姜儿你的猜测。”
“啊?什么猜测?”听得这话,蒙尘倒是有些疑惑了。此间,是姜采薇主动用“飞云笺”同水天寒联系的,其中说了些什么,蒙尘并不知晓。
见蒙尘心生疑惑,姜采薇便解释道:“八九名清馆倌人,黎青衫一人是如何将她们带进城主府的?又是如何把她们领到报告厅之中的?小尘,这城主府里的戒严程度你也是见识过的,我是不信,单凭黎青衫一人,就能瞒着所有人,将这么一大群人悄无声息的带进去。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细节,是我们没有注意到的?”
“这......”得了姜采薇的提醒,蒙尘这才反应过来此事之中蕴藏着的不对劲之处,一时间,不由得思索起来。
“且先观望观望吧。想来很快便会传出消息了。”水天寒笑笑,随之便不再多言。
......
大婚仪式上闹出这样的丑闻,苏家颜面扫地,巩家七房拂袖而去。婚礼,定然是继续不下去了。
苏洛水被府中丫鬟嬷嬷领着,退回了闺房之中。而作为肇事者的黎青衫,自然也被苏家羁留了下来。
处置,肯定是要处置的。只是该如何处置,如何把握其中分寸,却也是苏家不得不考虑的。
毕竟,黎青衫是灵溪黎家的子弟,其身份背景便注定了不能将其视作普通人,随意打杀处理。羁留黎青衫,更多的是为了表达出一种态度。
苏家虽不能同千年世家黎家相提并论,但怎么说,也是个封疆大吏的家族。该拿出来的姿态,还是得拿出来的。
恶果既然已无可避免,那么如何从此场危机中,为苏家攫取最大利益,便成了苏士繁等人必须考虑清楚,拿出决断的第一要务!
似苏家这等后起之家族,如何爬得更高,如何站得更稳,如何获取更大利益才是当家者最为关心,看重之事。同那些传承百年,千年的世家大族相比,脸面,荣辱之类的“虚无缥缈”的东西,反倒没那么看重了。
也正是出于这些原因,苏士繁等人虽然盛怒异常,却也不会真的去把黎青衫如何如何。
没有急着处置黎青衫,目的很是简单,就是在等灵溪黎家的决断。只有看到了黎家的选择,苏士繁等人才会就此事,盖棺定论!
这般浅显的算计,黎启华自然是看的明白的。
当苏家羁留住黎青衫,却未在第一时间处置他时,黎启华便读懂了苏士繁等人的想法。同时,黎启华也明白,自己已然没了继续逗留下去的必要。当下这些事,无论他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苏家都不会接受。真正能够左右局势发展变化的,便只有灵溪黎家的当家家主,黎启华的父亲,黎远山。
于是,黎启华不再迟疑,趁着事情还未传出城主府,闹得满城皆知之前,同苏家告了声罪,赶紧赶回了黎家庄园,面见黎远山,以求解决之策。
灵溪城黎家庄园,家主黎远山所居别馆内,黎远山坐在书桌后,波澜不惊的听着黎启华叙说着黎青衫大闹苏家婚礼的事情。待得黎启华讲清事件原委后,黎远山并未着急表态,反倒开始询问起于身旁随侍的长子黎启泰:“老大,这事儿若是交给你来处理,你打算如何去做?”
下首端的黎启泰瞥了眼身侧后的黎启华,又偷偷瞄了眼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黎远山,知晓父亲这是存了考量自己的意思,不由得暗暗苦笑。思索一番后,试探着说道:“这事若由孩儿处理,嗯......孩儿会亲自登门同苏家致歉,赔些礼。然后着手狠狠处置青衫一番,以平息苏家怒火......”
“就这些?”黎远山轻轻扫了眼长子黎启泰,语气平淡,不掺杂一丝半点的感情波动。
一听这话,黎启泰心道一声“糟糕”,显然,自己这番说辞,父亲并不满意,忙弯腰抱拳一揖,诚惶诚恐道:“孩儿愚鲁,还望父亲宽宥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