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兮看到袁茵的眼里全是恐惧和惊诧。
    但唯独没有绝望。
    她抬头看向身旁的男子，说道，“附近有埋伏。”
    袁茵杀了那一村子的人，除了扰乱慕清兮的道心之外，很可能也是逼慕清兮亲自来找她。
    夜玄墨当着袁茵的面杀了她那么多手下，袁黎都吓得发抖了，袁茵却依旧没有绝望之色，那么逍遥大陆的人一定在附近。
    只不过不知道，他们是在埋伏自己，还是在埋伏夜玄墨。
    而且，逍遥大陆的人会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吗？
    不过，很快慕清兮就知道了，逍遥大陆的人不管是为了对付她，还是对付夜玄墨，都是下了大本钱了。
    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四周陆陆续续的飞出来数十人，将二人团团围住了。
    慕清兮扫了一眼，这些人的气息都很强，至少也是大乘境。
    而站在最前面的十多个人，估计很可能是渡劫境！
    这么多高阶修士聚在一起，就算是攻打云剑宗那样的一流宗门，都会让宗门重创，甚至有灭门的可能，而此刻，这些人竟然只是在一起围攻他们两个人！
    这群高阶修士出现之后，袁茵的眼神便全是得意了。
    有这么多高阶修士在，杀这两个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她此次引出慕清兮，已经完成了和天虚的约定，她就可以带着女儿去逍遥大陆，灵禹大陆会在逍遥大陆的谋算之下生灵涂炭，所有的气运都将供给逍遥大陆！
    而她和女儿，也会是逍遥大陆的人！
    袁茵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之中，但也算谨慎，她带着女儿，打算趁着夜玄墨的注意力都在逍遥使身上的时候，躲到后面去。
    待逍遥使杀了慕清兮和那可怕的男人，她也就安全了。
    毕竟现在自己距离那两人实在太近了，怕被战斗波及。
    然而，袁茵没想到，即便周围出现了那么多的高阶修士，依旧有人在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慕清兮不会放过袁茵和袁黎的。
    原本她打算亲手处置这对心狠手辣的母女，却没想到逍遥大陆会带来这么多的高阶修士，看来自己和夜玄墨真的很遭逍遥大陆人的惦记啊。
    一会儿夜玄墨要专心对付那些逍遥使，那些人也不会放过自己，自己怕是没有机会亲手杀了袁茵和袁黎。
    她看向夜玄墨，问道，“能先杀了那两个人吗？”
    袁茵正缓慢后退之时，正看到慕清兮抬起来的手指，又听到那冰冷又平静的话语，她一瞬间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刚才那群手下瞬间死亡的一幕出现在袁茵的脑海里，她顿时不顾一切地拉着袁黎向后飞去，嘴里还叫喊着，
    “天虚，圣使大人救命！救……”
    而就在二人转身飞出去的时候，夜玄墨已经抬起了手。
    袁茵的声音戛然而止，母女二人从半空中落下。
    袁茵看向前方，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出手救她，已经出现的那么多高阶修士甚至连动都没动。
    这群人不屑为她出手！
    袁茵一瞬间就懂了，同样不是什么好人，袁茵懂这群人是怎么想的。
    她不甘心！
    却也迅速没了生息。
    与袁茵相反，袁黎临死之前并没有看向前方。
    她回头看向了慕清兮，眼睛里是浓浓的怨恨。
    甚至死不瞑目。
    慕清兮没有亲自出手，这两个人死的时候，她的心里十分平静。
    慕清兮原本以为自己会有一些快意的，或者因为没能亲手杀了这两个人有些遗憾。
    然而，她很平静。
    两世的仇人，死了。
    慕清兮只觉得悲伤，并不是为袁茵母女悲伤，也不是为了前世的自己悲伤。
    她为了那些死在袁茵手上的无辜之人悲伤。
    若是没有袁茵，那群人此时还在体会着收获的辛苦和喜悦，而不是被埋在地底。
    埋葬那些人的那一夜，雨水打在慕清兮的头上，身上，慕清兮也问过自己。
    是不是她在处理得好一些，袁茵是不是就没机会叛逃，那群人也就不会死。
    她在哪一步可以做的更好呢？
    这么想的时候，就觉得似乎有很多地方可以做得更好。
    然而，理智上，慕清兮知道自己这么想不对。
    回忆过去的时候，相当于在用上帝视角看过去的自己，然而这样对于过去的自己并不公平。
    当时那个自己，并不知道未来如何发展，甚至限制于当时的条件，情绪，很多因素影响着一个人的决定。
    所以，后悔是没有用的。
    可是，慕清兮依旧会自责，哪怕明知那是袁茵明晃晃的陷阱。
    而此时，袁茵终于死了。
    但，逍遥大陆的危害并没有消失。
    为了千千万万个普通人能好好的活着，慕清兮不能自责颓废，她要保护这片土地。
    待到将逍遥大陆带来的问题全部解决，就可以将那把小麦播种下去，看它发芽，成长。
    这些想法只在慕清兮心中停留了两息，她便不再看地上袁茵和袁黎的尸体了。
    她抬头看向夜玄墨，正对上夜玄墨深邃的黑眸。
    “怕吗？”夜玄墨问道。
    慕清兮摇了摇头，她知道夜玄墨可以将她送走，但是她愿意留下来。
    慕清兮反问道，“是我拖累了你，否则你本不必管这些事的。”
    夜玄墨恢复了修为，同时也解了毒，随时都可以打开通道回归仙界。
    灵禹大陆这方小世界的死活，他本可以不必管，是她又拖累了他。
    慕清兮有些自责，却看到一向冰冷面容的魔尊大人，竟然突然就笑了，而且笑得很开心，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慕清兮都有些惊讶，难得看到夜玄墨笑。
    平日里冷着脸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一朵黑色的寒潭莲花，虽然美艳极了，却冰冷又危险。
    而此刻的笑容，又像是雪落枝头的梅花绽放，虽然还有些冷，却美得令人心惊，又不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果然，人长得好看，无论是笑还是不笑，都那么好看。
    慕清兮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慢了一拍，差点没听到夜玄墨接下来的话。
    “你还小，不要总往自己的肩头揽责任。”
    夜玄墨抬头看向天空，淡淡的说道，“此处小世界庇护了我近百年，我亦会报答于它，与你无关。”
    慕清兮似懂非懂地点头，也抬头看向天空，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嗯，它小气得很呢！”
    这话引得黑莲花魔尊大人又忍不住发笑。
    在数十个高阶修士的围困之下，二人依旧这般谈笑自如，着实是令人惊讶。
    然而，却有一道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二位着实是好雅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