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在街上买了些日用品,就安步当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周洁回想相亲的过程,顿时觉得心跳加速,大概这就是来电吧。
“小洁,你觉得赵光明怎么样啊?”刘桂香打破了沉默。
“嗯。”
“嗯是代表什么意思?”刘桂香却是很有兴趣,一定要追根究底。
“没什么意思,妈妈,你想说什么就说嘛。”周洁撒娇。
明知道妈妈的意思,偏就不如她的意,说他很好,说喜欢他。哼!八字还没一撇呢,呃,好像都收定金了,那就还没一捺呢。
“我想说,我觉得小赵挺好的,长得好,又能说会道,正好配你这个闷葫芦。”
周洁反驳道:“闷葫芦有什么不好啦?”至少比长舌妇强。
她嘴上反驳,其实心知自己最大的缺点就是,见了陌生人不敢说话。
“闷葫芦好?你看那刘二叔就是个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生个儿子也是一样不爱说话,现在他带孙子,天天坐那门口,大眼瞪小眼的,估计那孙子以后也是个闷葫芦。”
周洁听着想笑,印象中的确如此,每次经过他家都鸦雀无声的,以为无人呢却几口人都在家,各干各的不说话。
刘二叔抱着那个小孙子坐在门口,只是呆呆地望着外面,一代一代将默默传承。
笑过之后,周洁暗下决心要努力改正内向这个缺点。
刘桂香想,因为女儿老实本分,一直希望能给她找个机灵点的男朋友,那样她以后有依靠也省很多心。如今看来,赵光明很符合要求。
刘桂香经过问询,现在已经大致了解了赵光明家的情况。
他父母都务农,有姐姐哥哥,都成家了,而且都在广东,哥哥挻能干,在外面开店。姐姐姐夫也都不错,在厂里当了什么干部。
赵光明以前在厂里做电焊工,李杰梅说也算是技术工,找工作很吃香的。他前两个月才回家,给他爸爸办六十大寿,暂时呆在家里,想多陪陪父母。
这孩子还挺孝顺的,真是难得,人品也不错,她有种捡到宝的欣喜。
只不过,她又隐隐有些担忧。那小子能言善道,女儿这么老实本份,以后会不会吃亏受欺负?
可是找个老实的又怕像刘二叔家,受别人嘲笑欺负,还是机灵点的好。看他那么礼貌懂理,应该不会欺负单纯的女儿。
两天后,刘桂香带着周洁去赵家。她本想叫上周贵平,他却说让她做主就行了。刘桂香笑骂他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活该天天在家干活。
赵光明在李杰梅小摊旁接到她们,然后出发赵家。
赵家离镇上很近,走路不过十来分钟,出了镇就能望见他家。因为农村修平房的多,修楼房很少见,所以他家就特别显眼。
放眼望去,在一大片竹林掩映中,一幢白色的两层小楼傲然挺立,非常地引人注目。
赵光明介绍,他们以前是住旁边的大院里的,前两年哥哥要结婚,两兄弟就凑钱修了这栋楼房。
刘桂香暗暗点头,交通方便,住宅漂亮。周洁只觉得这里风景还不错。
村里一些好事的人远远站在那里观望他们,赵光明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那些人一边寒暄,眼睛却直往周洁身上瞟,心想这小子真有福气,找个媳妇长得像朵花一样。
赵家父母热情地迎出门。赵父身材高大,五官方正,不怒自威。他微笑着瞟了一眼周洁,这女孩子两颊饱满,有福之相,那小子挺有眼光。
赵母个子不高,身体较瘦,站在刘桂香面前矮了一头。但是声音很洪亮:“刘大姐,辛苦了,快进来屋里坐。”
她又急忙打量一旁的周洁,长得可真是水灵,比别家的都好看,赵家的祖坟怕是在冒青烟了。
周洁含羞向他们道:“叔叔,阿姨。”
“哎,快进屋去吹风扇。”她那柔柔的声音顿时让赵母心生爱怜,恨不得马上娶进家门。
一行人进到屋里坐下,赵光明赶紧倒上茶水,恭敬地递给刘桂香:“阿姨,请喝茶。”
刘桂香接过茶,饱满多肉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有礼貌。见他又给周洁端了茶,满意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还有百分之十待定。
刘桂香吹着风扇,环顾四周,屋里除了他们所坐的一套桌椅,就一台风扇和一部电视,很符合实际。
为什么这么想,因为她听说有的家庭因为穷,女方来访家时,东拼西借了许多值得的东西摆放在家,以显示家有实力。
她对赵母说:“你家挺凉快的哈。”
“是啊,底楼比较凉快。”赵母满脸堆笑地说。
“这房子修得不错,听赵光明说是他哥哥结婚时修的?”刘桂香试探地问。
“不是不是,是他哥哥结婚的时候,两兄弟一起出钱修的。从堂屋中间分,一人一半。”赵母赵紧纠正。
“哦,那是我听错了,我可以看看楼上吗?”刘桂香直奔主题。
“行行,我带你们去楼上看看……”赵母便带着一行人在家里四处参观。
厨房里,亲戚们在杀鸡宰鸭,人声喧哗,锅碗瓢盆叮当作响,十分热闹。人多力量大,很快他们就煮好了两桌酒菜,还弄得十分丰盛。
席间,大姑二叔三表哥轮番向刘桂香敬酒。刘桂香也是女中豪杰,能推就推,不能推就爽快地喝,然后再一一回敬,大家暗赞这亲家母真是好酒量。
不过大家都有分寸,不敢过分劝酒,只怕把未来的亲家母喝糊涂了,亲事不作数就弄巧成拙了。
吃完饭,大家陪着刘桂香闲聊。周洁想透透气,独自上到二楼,趴在拦杆上极目远眺。她没住过楼房,今天终于台能感受一下。
只见远处山峦叠翠,近处阡陌纵横,清溪浅水,田园风光尽收眼底,真是个山青水秀的好地方。
赵光明跟上楼来,趴在她旁边说:“房子看完了,是在找哪块地是我家的吗?”
他侧身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你直接问我,我指给你看就行了,很方便的。”
仿佛周洁是看完了家,还必须弄清楚有几块地,所以站在这里搜寻。
红晕马上爬上周洁的脸,她羞涩说:“我哪有?”
他靠得太近,她转身想走。赵光明一把拉住她手臂,笑着说:“别去呀,外面那么热,我指给你看就行了,以后可别种错了。”
周洁被拉住手臂,被他手心的温度灼烤着,只觉全身发麻。
她挣脱他的手,含羞带嗔道:“谁要种你家地了!”
“好好好,地我来种,你只管洗衣做饭就行了。”赵光明发现逗她是一种乐趣。
“想得美!”周洁再也呆不下去了,不然不知道他还会说出什么来。
被他拉了的手臂还在发烫,怕是被灼伤了,现在脸也快被烫熟了。
见她准备下楼,他赶紧拉住她,“来,参观参观我的房间。”楼下人多,他想和她单独相处。
赵光明拉着她走向走廊尽头的房间,周洁想挣脱,却是无济于事,只好羞红着脸跟着他走。
刚才他们只是在门口外面望了一下,现在他请她进房间去仔细参观。
房间陈设很简单。靠左一张木床,挂着洁白的蚊帐。右边一个木质衣柜,窗边有张写字台,收拾得很整齐,旁边一张靠背木椅。
赵光明放开她手,扶住椅背,伸手示意:“请。”
周洁不想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她就偏不坐,就偏要站在桌旁!
她发现桌上有个相机,好奇地伸手拿过来。对着窗户,看镜头却一片漆黑,难道是坏的?
她望向赵光明,一双水注注的大眼睛,清澈的眼神,让人心生怜爱。
赵光明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恍惚。周洁以为他又逗弄她,红着脸转头放下相机。
她目光转向桌上赵光明的照片,从没好意思仔细地看赵光明,现在正是机会。
相框里的赵光明梳着分头,蓝色牛仔上衣,灰白色牛仔裤。姿态潇洒,帅气逼人,双眼含笑地看着她。
他的笑容仿佛带有磁性,牢牢吸住她的视线。
赵光明靠近她,在她耳边说:“这个人是不是很帅?”
周洁羞涩地移开视线,“自恋!”赵光明低声轻笑。
为了掩饰慌乱,她随手拿起他的笔记本翻看,里面记了一些电话号码地址之类的。
她胡乱地翻了一下,准备放下时,笔记本里滑落下一张照片。
赵光明顿时微微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