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身边的人,眼神越来越阴沉,颜楚不自觉地泛起了一丝冷意。
颜楚将手指从眉心上移开,奇怪地看了一眼,身旁那个脸色阴郁的女军医。
“时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女军医在听到颜楚的话之后,立马就从神游中回过神来。
她刚刚在想着要怎么杀掉何郇,因为想得实在是太入神了,不小心将自己的一些情绪变化,给显露在了脸上。
想到自己可能给女王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印象,时蕴赶紧恭敬地朝颜楚行了一个拱手礼,谦卑地说道:
“无事,陛下,微臣最近深受失眠困扰,只是觉得有点累了而已。”
听到时蕴的回答,颜楚挑了挑眉。
“失眠?连你也治不好自己的失眠之症吗?”
时蕴继续答道:“陛下,我们医师其实也是人,也会有一些小毛小病,无论医术多么高超的医师,也会有治不了的病症的。”
“失眠不是很好治的小毛病吗?你医术这么高超,怎么会治不好?”
听到颜楚的话,时蕴苦笑了一声。
她那凹凸不平的脸上,扯出了一抹牵强的笑。
时蕴那张千疮百孔的脸皮,因为这抹笑,变得更加瘆人了。
连颜楚身旁的护卫看了一眼,都纷纷露出惊诧的神色。
那些护卫发觉自己的反应,好像表现得太过明显,怕伤了时蕴的心。
于是,她们又对着时蕴露出一抹友好的微笑。
她们也听说过时蕴的经历,对她也很是同情。
不过她们在面对时蕴那张恐怖的脸时,还是会心生惧意。
时蕴此时察觉到了她们的眼神变化,但她的内心,对此却并无波动。
因为这么多年过来,她早就已习惯了别人对她这张脸的态度。
她们的反应还算正常,甚至是她见过的人里边,对她最友善的一批人。
时蕴忍不住在心底感慨,同是苦命的女子,还是同病相怜的人,更能产生一些怜惜之意。
时蕴收敛了神思,她认真地看向颜楚,缓缓说道:
“陛下,臣的失眠是因心病而起,这世间最难医的,就属心病了。”
看着时蕴那双略带忧伤的眼睛,颜楚突然被她的眼神给触动到了。
联想起自己这几天,脑海中总是出现的叶欢,还有那个小男孩的身影,颜楚的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了。
是啊,她的身体若是受了伤,或者断手断脚之类的,她还能自愈。
但心里的伤,是连她自己也无法医治的存在。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心魔影响了,颜楚每次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叶欢和那小男孩的脸。
搞得她这几天都不敢再眨眼了。
因为不眨眼的原因,颜楚的眼睛干涩得很厉害。
她眼白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看起来像三天没睡觉一样。
时蕴此时也注意到了颜楚那憔悴的脸色。
她上前一步,对着颜楚关切地问了一句。
“女王陛下,要不要臣给您看看,臣看您最近的脸色很是不佳。”
看到时蕴的举动,颜楚抬起手,朝她摆了摆手。
“不必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见到颜楚不愿让她看诊,时蕴也没再坚持,她朝颜楚行了一礼,就准备退下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声。
“喂喂喂!你到底想干嘛?我们陛下可不你这种犯人,想见就能见的!”
“放开我!我要见她,我有要事要和她说。”
何郇在几个五大三粗的武将手底下,一直晃动着手,不断挣扎着。
“你能有什么要事要和陛下说的?明天就到达夏国了,我们陛下需要休息,你不许去打扰陛下!”
说着那几个武将就拖着何郇,就要往回走。
颜楚一听到何郇的声音,也觉得心烦意乱的。
她无视了何郇的叫嚷,起身准备回到营帐中打坐修心。
见颜楚转身要走,何郇叫得更大声了。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那几个武将的束缚,直往颜楚的方向快步冲去。
他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叫嚷着。
“潄月!我就知道是你,你别走!”
颜楚一听到何郇喊她这个名字,就在原地停下了脚步。
她身体略带僵硬的转过身,眯眼看向朝她飞奔而来的何郇。
刚刚拎着楼君遥锻炼回来的盛蓁,一走进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何郇挣脱开了几个武将的钳制,神色癫狂地就朝颜楚的方向跑去,嘴里还净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盛蓁以为这何郇是想要袭击颜楚,于是她将手中的楼君遥给甩到何郇身上。
“大胆贼人!竟还敢偷袭我们陛下!”
何郇被楼君遥给重重地砸倒在草地之上,他发出一声惨叫声,之后又呕出了一口老血。
何郇一直推着压在他身上的楼君遥,他对着楼君遥的后背大喊了几声。
“啊啊啊啊啊…………楼君遥,你快要把我给压死了,你快给我下去!”
楼君遥在面对何郇的推举时,无动于衷。
但在听到何郇喊出那一声潄月之后,他就感觉自己像是被雷给劈了一样,心狠狠地震动了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个名字有如此大的反应。
他眼神呆滞了一瞬,一直望着颜楚的方向发呆,也不管身下的何郇被自己压成什么样了。
何郇使出自己全身的力气,推了好久,终于把楼君遥从自己身上给推了下去。
何郇觉得很奇怪,他刚才明明连那几个五大三粗的武将都推得动。
为什么,如今换到楼君遥身上,他就推得这么费劲呢?
难道楼君遥如今也恢复了记忆?
想到这,何郇不禁眸光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