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我家。
    叶子已经做好了早饭。
    油煎饺子，清蒸鳕鱼，酱香牛肉，紫菜蛋花汤。
    “两位辛苦了。”
    叶子提醒我和乔雪菲坐下来吃饭。
    我随口说：“路上吃了炒肝和包子。”
    “那我吃，你们看着，聊聊你们在大柳树鬼市的见闻。”
    叶子坐到了餐桌旁，伸手捏了一个油煎饺子，津津有味吃着。
    乔雪菲略有懊恼看着她：“就你的嘴巴，也适合大冬天舔电线杆。如果粘住了，那是物理现象。”
    “菲姐，你还真不吃亏，大清早我调侃了那么几句，你还记着呢？”
    叶子走过来，给乔雪菲腹部来了一拳。
    乔雪菲痛叫时，叶子将一个油煎饺子塞到了她嘴里，“乖啊，如果你吃得不够香，我打扁了你！”
    乔雪菲想反抗，可她整个人都被叶子束缚了。
    “巨浪，你看不到叶子在欺负我？”
    “你们好朋友闹着玩，我不参与。”
    这时候，我不敢去帮谁。
    只能走到客厅坐下来，给自己点燃一根烟。
    餐桌那边，叶子很轻松的拿捏乔雪菲，似乎让她吃了好几个饺子。
    “好啦，叶子，我知道你是高手，在你面前，我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明白就好，以后面对我的时候，客气点儿。今天早晨请你吃了饺子，以后指不定给你嘴里放点别的。你这么火辣的女人，一般都喜欢喝粥，但我让你喝尿！”
    叶子应该是把乔雪菲镇住了。
    我也根本没想到，在这个早晨，叶子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或许是因为，夜里我和乔雪菲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了，丝毫没有顾及到另外一个房间，叶子的感受。
    我走到了餐桌旁，看到乔雪菲身体在颤抖，眸子里满是委屈的泪水。
    乔家大小姐，什么时候被同类这么虐过？
    “叶子，松开菲姐。”
    “好吧。”
    叶子松开了乔雪菲，叹息道，“唐海潮，看起来你已经准备好了对我动手？你想卸掉我的双臂，还是挖掉我的双眼？”
    “没打算把你怎么着，可你那么对待菲姐，有点过了。”我愠声道。
    叶子的情绪渐渐稳定，释然笑着：“对不起，乔雪菲，就当是我不好。”
    “我接受了你的道歉，我先走了，大柳树鬼市的发现，让唐海潮给你说。”
    乔雪菲离开了。
    脚步不是那么动感，因为她腹部还在疼。
    双臂也不太自然，被叶子给弄疼了。
    我坐到了餐桌旁，一边吃着牛肉，一边看着叶子的脸。
    “就你刚才对付菲姐的手段，不像是开玩笑。”
    “本来就不是开玩笑，我很生气。我是警察总署特殊部门的便衣警察，住到你家里是为了破案，可你们总拿我开涮。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谈论风花雪月了，我再也不想听到凌乱的声音了，等破案以后，我就回哈尔冰生活。”
    叶子气呼呼说着，然后撇撇嘴哭了起来。
    我很理解叶子。
    我心里有点乱，已经找到的灵感都没了。
    所以叶子问起来，我都不知道从哪个情景开始说起。
    “等会儿，让我缓缓。”
    “巨浪，你这属于舒畅之后的凌乱。”
    “刚才你自己说的，不聊风花雪月。”
    “哦。”
    叶子很尴尬，似乎想打自己的嘴巴。
    我点燃一支烟，沉默思考几分钟，这才说起了鬼市的见闻。
    侧重提到脸宽胸大的中年女人。
    叶子看着我：“如果你描述的细节没问题的话，那么，这女人肯定不是中年。”
    “在你看来？”
    “这应该是一个上了年岁，而且有点胖的女人。毕竟，通过手段让一个胖女人变得更胖，比变瘦简单很多。
    直觉告诉我，这女人的年龄应该在60岁以上，也许都七十多了。化装之后，掩盖岁月痕迹。
    而她摆摊出售的珍珠玛瑙水晶，应该不是淘来的便宜货，而是自己家里的东西。也许不是很贵重，但是肯定能值点钱。”
    叶子的分析很到位。
    她也强调，这一切判断，都建立在那个女人有问题的基础之上。
    我按照叶子的思路，继续分析：“也就是说，那是一个上了年岁，家里有点珠宝首饰，但是生活很缺钱的女人？
    她化装之后去鬼市摆摊，试图观察动向的同时，也想卖点东西赚取生活费？”
    叶子笑吟吟点头。
    “叶子，你真聪明，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精通相术和算命的蔡良，人称良爷。
    当年乔峥嵘那场车祸之后，就是听了良爷的意思，然后才和孔劲松、范磊森结拜。
    后来良爷因为脑出血变成了植物人，住在百花深处老情人家里。我和乔雪菲在鬼市见到的女人，有可能就是蔡良的老情人。”
    听了我的话，叶子脸色渐渐沉静。
    “良爷会缺钱吗？”
    “不好说。”
    我沉思良久，“蔡良赚过很多钱，没结过婚，无儿无女，他的钱这辈子肯定花不完，除非被人给抢夺了。”
    “谁会抢夺蔡良？如果良爷和老情人日子都没法过了，当年的罪行岂不是要穿帮？”叶子满脸困惑。
    我也实在想不到，谁会做出这么没脑子的事？
    叶子无奈笑着。
    当她伸开了双臂，轻颤着走路时，波澜起伏。
    我心纯洁，却也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三十多岁的东北女人，这韵味可真是……
    叶子很挑逗的看着我。
    “没有耕坏的黑土地，只有累坏的老黄牛。哎，我一个老处女，跟你说这些干啥？”
    “叶子，至今我还记得一首歌，问爹问娘问夕阳，天上有没有北大荒。盼儿盼女盼月亮，天上有没有……”
    “唐海潮你妈的，天上有个大耳光！松花江都没你浪，滚犊子！”
    叶子跺着脚骂我，然后晃着臀跑去了她的房间。
    我以为，几分钟后，叶子就会走出来，继续讨论。
    可是，半个小时后，叶子还在自己的房间，也许躺床上睡懒觉。
    我意识到了。
    今天已经谈不下去了，否则会把自己绕进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躺床上，拿着手机玩贪吃蛇。
    脑海闪现的却都是婀娜的蛇。
    曾经的曹丽娜，如今的乔雪菲和李琴歌……
    手机震动的瞬间，我就接起了电话。
    听到了乔峥嵘的声音。
    他竟然也提到了蔡良的老情人。
    名字叫张彩霞，听起来很平凡。
    “张彩霞七十岁了，解放前，不是正经女人。张彩霞对蔡良的感情，类似杜十娘。
    孤灯夜下，独自一人坐船舱……
    郎君啊，你是不是饿得慌，如果你饿得慌，就对我十娘讲……”
    乔峥嵘半开玩笑说话。
    我听懂了他的意思，也约莫感受到了他心里的恐惧与凌乱。
    “乔叔，你的意思是，擅长相术和算命的良爷，已经变成了穷光蛋。饿得慌，无法生活了，所以张彩霞开始为他付出，去了鬼市摆摊，出售珠宝？”
    “没错，这种可能极大。”乔峥嵘说着。
    “如果真是这样，良爷不一定是植物人，也许他一直好端端的，故意伪装成了植物人。”
    “海潮，你别说了，我有点害怕。接下来，你那边就当什么都没发现，继续找机会朝着潘北辰和潘大郎靠近。我这边，最近会找个时间，去张彩霞家里看一眼蔡良。”
    乔峥嵘挂断了电话。
    我也很想见到蔡良和张彩霞，但是我不能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