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翠花又漠然了。
什么都不说,也不去看谁。
我很恼火,笑道:“谭叔,你看这肥猪!”
“是够可恶的,老渣如果进了监狱,都容易被里面的人打死。我瞧不上韩翠花和姜铁柱这类人,之前住在姜铁柱的废品收购站,我也出了高昂的费用,不欠他们。”
谭银山话音刚落。
水牢里,韩翠花忽而惨叫起来。
水牢里的水,加了不少料。
让她奇痒,让她剧痛。
此刻。
韩翠花的五脏六腑,以及她的每寸皮肤,都开始了高强度疼痛。
“放过我,从今以后我不吃肉,吃素!我拿出余生来忏悔,积德行善!”
“放过我,我拿出自己所有的钱,分给你们!以后,如果我通过辛勤劳动赚到了钱,一多半都捐出去!”
“放过我,我还有一对子女,我想亲眼看着孩子们结婚生子。”
韩翠花一直呼喊,一直折腾。
水牢里溅起了大片水花,她时而咕咚咕咚喝几口。
我自然抓住了重点,冷声道:“韩翠花,你的一对子女在哪里?韩阿强是你拐来自己收养的,那么你的亲骨肉在哪里?”
“傻比!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韩翠花这么骂我。
我瞬间暴怒,差点就跳进水牢里拾掇她。
破烂谭及时拽住了我,苦笑道:“这水牢里放了药物,水牢不认识谁是巨浪,你跳下去了,也会痛不欲生。”
“谭叔,幸亏你拽住了我。要不然,我真跳进去了。”
“我很喜欢你小子,我年轻的时候,可没你这么牛,靠山更比不上你。我对你,又欣赏,又羡慕,特想跟你成为好朋友。”
谭银山这番话说的,让我心里很舒坦。
我又看向了水牢里的韩翠花,我必须代表空中小姐范诗诺发问:“你先不用说自己的一对子女在哪里,你只要说出范诗言在哪里就够了。
如果你不说,继续顽抗,接下来三天内,我必然能找到你的一对子女,然后送他们上西天。你的儿子,你的女儿,下场只会比韩阿强更惨。”
“中州。”
“你说什么?”我追问。
韩翠花黑着脸,愤懑道:“83年夏,从后海拐走的小男孩,送到中州去了,当年接手的人,是一个外号叫黑狗的老渣。
你们瞧不起老渣,但我瞧不起你们。老渣会拐卖妇女和孩子,但你们不会。七十二路,每条道儿上都有人才,老渣这行当,比荣门窃贼更磊落,我们不偷东西,我们就拐女人和孩子。”
我又要克制不住,提醒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他妈少扯淡,说重点!”
“如果那孩子没有被二次拐卖,那他就跟着中州八里铺一户人家……”
韩翠花一边为自己鸣不平,一边说细节。
提到了中州八里铺一个叫张有才的人。
韩翠花仰头看着天花板,欲哭无泪喊道:“当年如果能想到多年以后的事,就该弄断了那小比崽子的胳膊腿儿,割了他的鼻子和耳朵,让他乞讨。我堂堂老牙婆,竟然被一个小杂种给连累了!”
“人贩子怎么还这么嚣张啊,你们凭什么?”我几乎气得吐血。
“就凭我们是老渣,江湖上,有我们这号人。父老乡亲,我要带走你们的女人孩子,卖点钱!逮住了,咱就伏法,如果没逮住,咱可就要享福了。”
“不简单!”
我悲愤说着,缓步绕着水牢行走。
走到了韩翠花身边,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猛的一拽。
韩翠花大把的头发带着头皮,被揪了下来。
“疼啊……,娘啊……”
韩翠花疼得喊娘。
我要继续修理她,被乔雪菲给拽住了。
“巨浪,如果你继续撒野,我就要生气了。”乔雪菲说话的时候也在用眼神暗示我,韩翠花还有利用价值,先别给弄死了。
“菲姐,你的话最管用了。”
我让自己淡定下来。
乔雪菲点燃一支烟,微眯眼睛看着韩翠花。
“老牙婆,如果在中州八里铺找不到范诗言,立马就送你去泰国曼谷,先给你采生折割,然后将你变成标本!同时,想找到你的一对子女,不是多么困难的事,也把他们变成标本!”
“杀了我,给我个全尸,我要土葬。如果有来生,我再也不当人贩子了,我要变成幼儿园老师,陪着孩子们玩老鹰抓小鸡。”韩翠花开始了荒诞的幻想。
我轻蔑笑着:“如果陪着孩子们玩老鹰抓小鸡,你一定是老鹰。抓了小鸡以后,你就从幼儿园辞职了。因为冥冥之中,你隐约记得自己前世是老渣,你要继续渣!”
我们走了出去。
到了江湖会馆总经理房间。
坐到了沙发上,潘可卿依偎到了破烂谭怀里。
年龄差距有点大,可是看起来,潘可卿对破烂谭充满了眷恋。
破烂谭看着我:“巨浪,以后你想除掉谁,不用自己动手,让我来!”
“可以。”我笑着。
乔雪菲愠声道:“先说眼前的事儿,你先不要把进度告诉范诗诺,不要急切找空中小姐邀功。她都喊你干爹了,迟早都是你的。”
我笑道:“菲姐,您把我想歪了,我对小自己一岁的干女儿范诗诺,没有歪心思。”
“行啊,今晚你说了什么,我都会记在心里,等哪天,啪啪打你的脸。”
乔雪菲说着,“之后,去中州八里铺寻找范诗言,不用你参与,明天我会代表乔家,给中州一把手去个电话,让他从那边协调处理。”
我点燃一支烟,叹息道:“如果中州一把手出面了,之后的处理手段就有点太文明了。难道,范诗言的养父养母不该付出代价?”
“明白啦,你要追求一个买卖同罪,可是,现实不允许啊。范诗言被拐走的时候才五岁,如今十六年过去了,他早就忘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有自己的姐姐,他的眼里只有现在的父母。”
乔雪菲靠在了我肩上,又说,“中州八里铺那个叫张有才的人,他买孩子是为了养育,传宗接代,不是为了迫害,勉强可以放过他们。”
我还是不甘心,冷声道:“范诗诺的父亲就是在寻找孩子的途中,遭遇车祸,死在了异地他乡。当年,李雪梅和范诗诺赶过去,带回来的也只是骨灰,后来,李雪梅眼睛都几乎哭瞎了。
人贩子要付出代价,范诗言的养父养母也必须付出代价。最起码,要出来一个人给李雪梅的丈夫,范诗诺的父亲抵命。我建议,让中州八里铺张有才喝农药自杀!如果他不喝,我就要灌了,我非要去中州不可!”
乔雪菲甚至开始了沉吟:“巨浪,你的威武,把菲姐震得稀碎!”
谭银山表示:“巨浪,你的心愿,也是我的想法,我也觉得,范诗言的养父和养母,必须弄死一个。等那边不温馨了,范诗言才更愿意回归原生家庭。
我化装以后,开车去一趟中州,路途也不那么遥远。如果买孩子的张有才还健在,我亲自喂他喝某枯。不能给他喝敌敌畏,不能让他死得太痛快。要让他无药可医,慢慢体会死亡。”
“很好!”
我对着破烂谭竖起了大拇指,“人喝了某枯之后,死亡需要一个过程,就像是溺水的人,慢慢憋死,有大把的时间忏悔,但没机会后悔。”
然后。
我和破烂谭谈笑风生。
尿到一个壶里的感觉。
潘可卿都有心情得瑟了:“巨浪,你喊他谭叔,应该喊我什么。”
我不得不正视潘可卿,微笑说:“在我的眼里,你永远是个傻比,别不高兴,你这傻比也够幸运的,你还活着,将来有谭银山这样的强人照顾。恩怨仇恨已随风,以后,养育子女过日子吧。”
潘可卿柔声道:“巨浪,你说的对,傻比记住了。”
乔雪菲却是满脸清冷,抬手拍了我的脑袋,愠声道:“我说了那么多,你一句都没放心里。给我听好了,目前,不能够伤害范诗言的养父母,至于一段时间之后,看他们的表现再说!”
“菲姐,如果就这么放过了范诗言的养父母,我心里很难受。”
“我心里也不好受,但处理任何事,都要顾全大局,除非,你不想让范诗言跟范诗诺、李雪梅团聚。如果好心办了坏事,你看空中小姐还会不会喊你干爹?”乔雪菲冷声道。
“好吧,菲姐,您千娇百媚,您权势滔天,听你的。”
其实,我也很明白,乔雪菲的想法更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