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温洗漱完,便坐在妆奁前,透过铜镜看着琥珀给她梳发髻。
沈温看出她神情古怪,于是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琥珀欲言又止,她心里实是怕她说了不该说的话,惹的沈温不高兴,可眼睛却瞄着沈温凸起的胸部。
沈温道:“你是看出来我乃是个女儿身?”
琥珀这才道:“不止……您的肌肤细腻光滑,没有……没有喉结。”
该不是府里的人认错了吧,把个女子认成了府里的十七公子?!!
沈温道:“你不用猜疑,我就是沈家十七公子。你也别大惊小怪的,你要清楚这世间,什么光怪离奇的事情都有可能存在,我就是你真实看到的一个。”
琥珀这才恢复平静淡然的神情。
沈温却又道:“昨晚我睡的很不踏实,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该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吧?你后来有没有重新回到我的房间?”
此话吓的琥珀正在蓖头的小手陡然一抖,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来道:“没有,昨晚肯定是公子睡的太好了,在梦里梦到的这种事吧!”
沈温也不说破,只道:“这样?那大概是吧。”
正说话间,老侯爷身边的嬷嬷进来传话道:“侯爷说了,叫公子您先去收拾临潮居的事物,晚些时候,他老人家会在剪心亭设家宴,到时家里人都会款待十七公子回家的喜事,公子您不必怕,只管穿戴好点去赴宴。”
沈温抚了抚光滑黑亮的头发,回过头来看着那嬷嬷道:“你是侯爷院里的孙嬷嬷吧?”
孙嬷嬷如今看清沈温的模样,不禁惊诧的呆住,缓了片刻她才道:“是……正是奴家,公子……你?”
心道:你怎么男子变姑娘了?而且还是个姿色上等的美人,虽然梳了男儿发髻,可是未穿外袍的短衫中衣,在举手投足间,将胸前的隆起暴露无疑啊!这腰身儿!这翘臀!这这!!!
孙嬷嬷眨巴着她那眼袋松弛的大眼睛,惊的嘴巴都张大了。
沈温懒得看她这副夸张的表情,冲她摆手道:“算了你下去吧,去给祖父回话吧。”
孙嬷嬷听后,对她福了福身便退出门外了。
直到走到大门口,孙嬷嬷擦了一把嘴边的口水,这才惊讶道:“天奶奶的,我这是被个公子给迷的神魂颠倒了?真是个……是个妖孽呀!也不怪姐妹们,从小这样讲道他,他真就成了这样一个妖人。”
孙嬷嬷揉了揉眼睛,这才稳住心神,没来由的啐了一口,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加快脚步离了这地方。
沈温的早餐,是在孙神医和林宝还有知暖今生搬到里面朝居之后,和他们一起吃的。琥珀看着虽有些惊讶,却也没多嘴。她和知暖相处的还算融洽,没有这府里一般奴才那般势利眼。老祖没有回来,所以林宝吃饭吃的没滋没味的,他只吃了两口,就告辞回自己屋了。孙神医这个怪老头,能应约吃这顿饭,就给天大的面子了,也不知是饭菜不合口味还是别的,他吃了个口也走了,不过临出门前问沈温道;“你今日若是去衙门验尸去,就跟我说一声,我还跟你出门。”
沈温想了想道:“今日嘛!倒是和子楚约定出门了,不过不是去衙门验尸,而是去逛街吃夜宵,得等到晚上去了,你要是无聊,可以自己去衙门找老仇,我看老仇也是个乐意教学的仵作,你只要放下身段跟他搞好关系,他自会愿意教你些东西的。”
孙神医不屑的说了句“他?”然后气呼呼的看了一眼沈温,转头走了。
他们两个刚刚离开,吃剩的早饭还没来得及收拾,就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这主仆二女也不容通秉,就这么大咧咧的闯进屋来。
那前头风风光光招招摇穿花配绿的是个主子,那翻眼撇嘴横眉冷对叉腰拿势的是个丫头。
不用说,沈温也能猜得出,这人身份是个尴尬的,主不主婢不婢,专职卖笑又上不了台面的妾。
这个妾本来长的有姿色,但是妆容太过俗烂,不过她这峰峦起伏的一对豪乳……
沈温突然就想起她是谁了笑道:“呦!这不是糕儿吗?”
糕儿听旧主呼唤也不行礼,只似笑不笑的道:“亏你还能记得,我当你都傻的什么人都不记得了呢!不……你不是傻的记不得人,你是越发的眼里没人了,你都变成条疯狗了。”
沈温也不恼,她问:“这话怎么说?你如今什么身份竟然敢辱骂起我来?难不成你嫁给了我祖父,成了我爹的娘不成?”
此话太过粗俗,竟连老侯爷都牵扯到了,真可谓是大逆不道,吓的琥珀面色难看,不由用她那柔嫩的手指遮了遮嘴巴。
糕儿被噎住,而那丫鬟却指着沈温道:“十七公子你是反了天了吧?竟连侯爷都拿开打趣,你就不怕这话传到侯爷耳朵里,叫人给你上家法?”
沈温耸耸肩道:“我说什么了?以我祖父的身份,收丫鬟纳通房不是很正常?怎么?你们不是我爹的小妈?那你们在我头上嚣张什么?要记得你们是奴我是主,你们对我言语不敬,我是随时随刻叫人把你们绑起来,再用鞭子抽一顿的。”
两个做惯了奴婢,教想到被鞭打惩罚的情形,气焰顿时灭了,好似夹着尾巴的豺,缩起来了。
沈温不禁“啧啧”道:“从前五姐总叫人抽下人鞭子,我还心里不忍,此时看你们这样子,我都要对五姐拍手叫好了,你们的皮肉到底是多贱?要上赶着来我这儿逼我出手?”
她本傲人气势,两世为人,骨子里的上位之风,比朝堂上的诸侯霸主,有过之而无不及,举手投足间,就震慑住这两个小女子了。
只见糕儿的面色五色缤纷的变化了一番,她突然就甜美柔弱的笑了笑,对沈温道:“公子误会了,奴婢是……是听说旧主回来了,念着我们主仆从前的情分,特意来看主子您的。您是不知,奴婢两年前也成了半个主子,这发落奴才发落惯了,一时口误……实则……实则是,方才喝骂我这不懂事的丫鬟来的,主子您别更她一般,您若对我这丫鬟不喜,我这就叫她出去候着便是。”
说完给那丫鬟使眼色道:“盼儿你出去”
那丫鬟十分不服,又催了两遍也不挪地方,只在那儿扭捏。
沈温笑了,她道:“罢了,我看她也不听你的,你就别作难了。话说回来,糕儿你说你是半个主子是什么意思?既然是半个主子,那就是得听别人的,你是听了谁的话来我这儿的?来干什么?那人是什么意思?你还是长话短说吧。”
一旁的琥珀悄声跟沈温道:“公子,这位糕儿姑娘乃是五公子房里的妾室。”
沈温点头。
糕儿心里极其纳闷,这傻子如今是真的不同了,就连自己是被谁指派,受益了什么事都猜出来了。
糕儿心里警惕起来,她笑的更加亲热了,看到琥珀和知暖收拾碗筷,她也殷勤的帮忙,知暖冷冷的啐她一口说了句“走开,别碰我家公子用的东西。”
琥珀碍于脸面,不得不笑了笑说;“哎呦这可不成,坏了府里的规矩。”
糕儿闹了个没脸,她兴兴的瞧着两个丫鬟出去了,又连忙倒了杯茶,递到沈温面前道:“公子喝茶吧,这水温刚刚好,正适合喝呢。”
沈温没有接她递过来的茶,但是这么近的距离,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臭味,倒是被沈温闻到了。
沈温不动声色,它接过糕儿的茶,突然看向那丫鬟盼儿道:“如今你可看到了,你主子都来我跟前伺候着,你也不能用闲着,去外面大厨房给我要点香瓜来,就说公子我要吃的,要现在立刻送来。”
盼儿不服,心里只轻蔑道:还真房自个是主子了,那大厨房哪里是你能指使的?就你这等身份,不被人挑你的事,就不错了,你倒自己作死,上赶着给人家要脸面,打你我是沙的?我才不去。
盼儿那大大的白眼,正好被进来的知暖看到,她瞬间就来了火气,伸手就抓住盼儿的头发,薅的她五官都扭曲了,知暖道:“叫你去做事呢,你听没听见?我告诉你,我家公子这里可还住着位宫里出来的祖宗呢,你不听话,惊动了他,小心像你家那几个公子老爷一样,一顿板子伺候。”
盼儿立刻就求饶道:“哎呀!这位姐姐这位姐姐,可别!我这就去,十七公子说什么我都照办,我这就去……这就去。”
然后在知暖撒开手那刻,捂着脑袋就滚了。
沈温这才满意的放下手里的茶杯,好似不经意的问那糕儿道:“我记得,三年前你跟着我的时候,你是怀了孕的,那孩子可是我五哥的?可是生下来了?”
糕儿就知道,他支走了盼儿是有事要说,听完此话,她先是惊讶后尴尬,紧接着眼眶就红了,她抹了抹眼角,慢吞吞道:“没……没了,生下来就没了,可怜我都没见上一眼。”眼角里流露出来的一抹留恋,是真心的,还有紧接着一个咬嘴唇的动作,眼睛却干干净净的斜看向上方。
沈温点头,她又道:“如今也没孩子吧?想生,却生不出来,是吧?”
糕儿不禁惊诧的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