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座位上的李常,一直紧皱着眉头。
一旁的程子孝和刘达谁也不清楚此刻李常在想什么,只是他们能从李常时不时的嘀咕声中,听出李常似乎想得比他们要多,要细。
“不可能......”
“为何会这样......”
“难道天下真有人,能把所有一切都算得如此分毫不差吗?”
“可以恰到时机的在最合适火攻的地方动手,他又是如何算准的呢?”
“不对,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一切的呢?”
“江城、花都、上都?”
“不,这些都不对。”
......
就这般李常坐了很久,也嘀咕了很久,待到李常眉头再次舒展,终于开口的时候,门外候着的将士们,早已经吃过了东西,倒是程子孝和刘达,依旧饿着肚子陪在李常身边。
不过李常的再次开口,却已没有了先前的颓然,眼神也坚定了起来:“子孝听令。”
程子孝微愣,而后立马抱拳:“在!”
“我手书一封,命你率两千人马,即刻启程,七日内必须将手书送到大郡主手中!手书若丢,包括你在内,两千人皆斩!”
“子孝领命。”
“刘达!”
听到刚刚李常给程子孝下达的将令,刘达瞬间紧张起来,现在又听见自己的名字,哪敢有任何犹豫,立马挺胸抬头,站的笔直道:“在!”
然而这次李常却没有那般强势的下达命令,只是平静道:“让你门外的将士,按照先前子孝交代的那般,将殿下受伤疗养的消息,传出去。”
刘达:“军师不用稍作修改吗?”
“不用,纸包不住火,山谷一战,殿下大败,生死未卜,这本就是能打击我军将士士气的利器,江城久攻不下,楚穆又怎会放过这个打击我军士气的机会,所以我料定,就算我们不说,楚穆也会想方设法的将消息吐露出来,让我军将士知晓,而且在他的口中,只怕只有噩耗,所以与其让他开口,使我们处于被动之中,还不如我们主动把事情说出来,如此一来,楚穆只要说出殿下已死的话来,反倒会让将士们以为他在造谣,毕竟虚虚实实反倒更容易让人相信。”
刘达闻言,眼眸一亮:“听这话的意思,难道军师也认为殿下还活着?”
李常摇摇头:“没把握,但至少我断定,他们根本没有找到殿下尸体,否则在你们回来之前,殿下的尸体就已经出现在江城城下了,毕竟你们可是绕路回来的。”
刘达闻言,眼神再次暗了几分。
言罢李常也不再多言,取来笔墨,开始写了起来。
待到李常写完,将信封好之后,抬头却见刘达依旧留在房中,眉头一皱:“你怎么还在这?还不去将消息传出去?”
刘达慌忙点头,跑了出去。
此时房中便只剩下李、程二人。
李常走到程子孝面前,将手书递了过去。
程子孝接过,没有说话,便欲转身出门,却听见李常说道:“你就什么都不想问?”
程子孝停下转过一半的身子:“想!很多,千头万绪。”
李常:“殿下,应该还活着。”
程子孝心头猛震,难以置信的看向李常:“那刚才为何不告诉刘达?”
李常叹气:“概率不足四成!告诉他没有任何意义。”
程子孝:“如此没有把握,又为何要告诉我,让我徒增忧虑。”
李常:“因为你要去见的人是大郡主,接下来的困局,唯有她才能做出决定。”
程子孝转身,留下一句:“军师之言,我会传达,七日之内,我必会将这封手书交到大郡主手上!”
......
这一晚,江城西北方的城门,冲出两千骑兵,领头一人,满身血污和灰尘,一手勒住缰绳,一手将馒头往嘴里送,程子孝终是没有片刻休息。
而半个时辰之后,又是几波传信骑兵,冲出了江城,他们去往的方向,正是萧家军出寒州以来攻下的各大城池。
在萧鸿遭到伏击,生死未卜的消息传到李常耳朵里的这一晚开始,整个战争的走向,注定要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
而这几天的落雪城,与江城的情况非常相似,每天都有大量的传信骑兵进出,毕竟王爷府全府险些被屠杀殆尽的事,对整个寒州的冲击力,比起萧鸿被伏击也丝毫不弱。
......
而这几天夏勤方向,也是每天都能收到各处的密报,这其中有两封,此刻正放在夏勤跟前的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