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牵洛被叶屠苏抱住,也是一呆,良久才反应过来,啊的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她这一声尖叫,震得叶屠苏耳膜一阵嗡鸣,上脑的某种情绪被她这么一叫,立刻化解开去。
环着林牵洛滑嫩身体的手臂有些僵硬的收了回来。
干咳两声,尴尬正色道:“你故意的么?”
“什么?”林牵洛的身体一得自由,便往水里钻了下去,只露出个小脑袋,脸上热辣辣的,红到了脖子。
她急促地喘着气,脑子里一片空白,喃喃地说:“什么什么故意,我,我,我干嘛故意,我脚滑……”
林牵洛声音低低的,有些吞吞吐吐结结巴巴。
我怎么可能对你一个太监故意投怀送抱呢,还有没有天理。
“我是说你狮子吼的功夫。”
叶屠苏这时已经定神,脸色平静如常,伸手揉揉有些发热的耳朵:“你算是这些年来伤到我的第一个。”
“什,什么,我伤到你?”
“伤了我的听觉。”
还有伤到我的心。不过后面这句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是你抱我,我才……。”
叶屠苏嘴角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闭上眼睛淡淡说道:“还不出去?”
他已经恢复到原来波澜不惊的状态,面色沉凝似水。
此时不走还待何时?
林牵洛小心翼翼探到池边,爬出浴池,这回她把注意力大多放在脚下,避免再次滑倒的尴尬。
一出得浴汤,马上躲到屏风后面,擦拭头发和身上的水。
胡乱穿上衣服,又草草把潮湿的头发用丝带扎个马尾,这才从屏风外探头看叶屠苏。
叶屠苏保持着之前的样子似乎没有动过。
林牵洛咬咬唇,这才拉开璧烟阁的门出去。
待大门再次关上的时候,林牵洛羞恼的跺脚发泄。
此时大雨虽然停了,但路边的灯也被之前的风雨打熄,天空中没有星月。
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林牵洛几乎看不到路,甚至好几次险些走错了路。
走了一阵,林牵洛停住脚步,发泄似的喊了几声:“羞死人了,羞死人了……”
想着之前在浴池中发生的事,林牵洛的脸又没来由的一阵发烫,他们竟然就那般赤裸着身体抱在一处,天哪,还好他是太监。
身后不远,一个黑色的身影融在夜色中。
叶屠苏已经跟了她一路了。
这个笨女人走的实在太慢,不是走错路折返,就是几次险些踉跄摔倒。
林牵洛继续朝前走,突然一声厉喝传来,打破了夜的寂静,吓了林牵洛一跳。
“什么人?”
一队巡逻的厂卫从侧边一条站路上走出来,他们各人手上执一灯笼,很快来到林牵洛面前。
“原来是夫人。”
为首的厂卫提灯笼在林牵洛面前一晃,看见是不修边幅的夫人,也是一愣。
林牵洛正要说话,却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你们继续巡逻。”
叶屠苏已经来到林牵洛的身边。
一队厂卫齐齐朝叶屠苏行礼,退下。
眼前又恢复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林牵洛感受着那个人距自己的距离不过一尺之间,心中莫名的一阵惊慌,一转身想要逃离。
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牢牢抓住:“去哪?”
“回去。”
“回哪?”叶屠苏蹙眉道:“凤栖在这边。”
“啊,哦……”
林牵洛在与那队厂卫短暂的停留后,竟因叶屠苏的突然出现让她有些紧张得分不清天南地北了。
感受着叶屠苏手掌的温度,林牵洛赶紧说了声:“知道了。”便要挣脱他的手。
岂料叶屠苏却握得更紧:“走。”
拉着林牵洛大步朝前走去。
林牵洛几乎是被他拖着走的。“喂喂,放开我。”
见叶屠苏不松开她,只好说:“你慢一些,我跟不上。”
叶屠苏这才缓了下来,林牵洛紧紧跟着他的脚步,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
而叶屠苏却如行走在白日里一般,黑暗的光线丝毫不影响他的视觉。
林牵洛奇道:“你属猫头鹰吗,这么黑都能看得清楚?”
叶屠苏没好气的怼了句:“谁像你那么笨。”
“我……”
林牵洛本想怼回去,却发现在他面前,自己好像真的很笨,但也不愿承认,便道:“谁让你们东厂的建筑都大同小异一个样呢,一排排的又没什么标志性的坐标。”
叶屠苏嘴角带笑,也不和她争辩,不多时,便来到凤栖院门外。
凤栖院的大门前,挂着两只干净的灯笼,想必是在风雨过后,守夜的小太监给换上了。
忽然看见火光,林牵洛的心情也豁然开朗几分。
看着一身黑衣的叶屠苏,竟然觉得这家伙其实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只是一想到刚才浴汤里那一幕,林牵洛就莫名的一阵面红耳赤。
林牵洛啊林牵洛,你这回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叶屠苏一直带她回到卧房门口,才松开她有些冰凉的小手,转身朝书房走去。
林牵洛想叫住他,却最终忍了。
琴儿的事,他真的不肯帮忙吗?
一晃眼又是几日过去,叶屠苏这些天都住在东厂。
不过还好,这太监书房里有床,自他此次回来后,每日吃住都在书房里,林牵洛也倒省了打地铺的想法。
但琴儿仍然没有半点消息,林牵洛每天都要去东厂大门询问有没有一个姑娘来找自己,得到的答案均是“没有”。
莫非琴儿真的出了什么事,不行,不能再等了。
林牵洛见明哲守在书房门外,知道叶屠苏一定在书房中,但明哲告诉她厂公在书房有事,不见任何人。
叶屠苏的书房就在院里,与卧房相对。
林牵洛便坐在卧房外的石阶上等她,来来往往几拨人,最后只剩叶屠苏一人在书房里。
林牵洛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眼见天色渐晚,叶屠苏的书房里也没有任何动静。
“夫人,晚饭给您送来了。”
林牵洛回过头去,见是伙房的胡喜。
胡喜这小太监话不多,跟林牵洛也没多少交集。
林牵洛只知道他是伙房里打杂的厨役。
胡喜提着个食盒,猫着腰,谦卑的站在离林牵洛五步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