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榆木,对不起。”襄觅道:“我不该任性,不该说要罚你。”
冯苏木立即转身拜下一礼:“在下只是一介草民,受不起公主的道歉。”
“冯大夫,你什么意思?”赫连衡见他对襄觅爱搭不理的样子,就要发作。
“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叶屠苏不给宣王面子,反倒让冯苏木有些为难。
不能让哥哥因为自己与王爷交恶,冯苏木赶紧说道:“叶大人,草民一个大夫,做不好事挨罚,也是应该的。”
“我带来的人,谁敢罚便是跟我过不去。”
“叶大人……”
叶屠苏一抬手,阻止冯苏木说话。
“不仅是冯大夫,还有牵洛,我不在她身边,难道王爷就能随便欺负她了吗?”
林牵洛也感觉到这股浓浓的火药味,难怪他今天一开口就不给宣王半分面子,为的不仅是他的弟弟,还有自己。
冯苏木和襄觅不知道昨晚湖边发生的事,一时间有些疑惑。
关于昨晚的事,赫连衡多少也有些后悔。
昨晚他喝了些酒,借着酒劲逼问林牵洛为何欺瞒于他。或许是心中不畅快,想找一个抒发点。
林牵洛从未说过自己叫林映月,一切只不过是他和魏辰的猜测。
一直以来,欺骗他的也只有林映月而已,为何要把气撒到林牵洛身上。
或许是心里太过于憋屈,不爱的人缠着自己,爱的人却永远不可能走到一处。
周承谨赶紧圆场道:“因为公主和亲的事,咱们聚在一起,即便想法不一,但都是想为公主的事出一份力。”
周承谨扫视众人一眼,又道:“咱们能不能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先把公主和亲的事解决了再说其他。”
林牵洛道:“周大人说得没错,当务之急是帮襄觅解决和亲的事。”
襄觅重重点头:“皇兄,叶哥哥,你们都别生气了,今日是觅儿不好,以后再也不任性了。”
沉默……
各怀心事。
叶屠苏最先妥协:“襄觅,只要你信得过我,我会帮你。”
冯苏木最终选择留下来,陪他们去庆梁。
三日后,庆梁国迎亲使团再次来到灵溪,除了迎亲使外,庆梁七皇子、禁军首领、广威将军以及等同于锦衣卫的金吾卫副指挥使都到齐了。
按理来说,把公主交给庆梁的迎亲使团后,大赓国送亲使团任务就算完成了。
庆梁的迎亲使顺利将公主迎回国,两国和亲之事也就进展了大半。
这次赫连衡没有再为难迎亲使团的人,反而是叶屠苏不肯交人。
“襄觅公主乃太后掌上明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只怕你庆梁国担待不起。”叶屠苏声音一贯的清冷。
庆梁七皇子早已不耐烦了:“叶厂公是什么意思,和亲是你们皇帝陛下亲口允诺,你们这是想毁了两国邦交不成。”
叶屠苏淡然一笑:“七皇子莫要误会,不仅叶某,大赓国上下也都很看好这次和亲,叶某的意思是,我们整个送亲使团要亲自护送公主到庆梁,待公主大婚后才会返回。”
叶屠苏没有给七皇子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我方送亲使团人数不多,一共只有三百八十多人。殿下不欢迎我等,莫非是庆梁太小,容不下我们这区区几百人?”
七皇子道:“自古以来哪有送亲使团进驻他国的道理。”
“我不是跟你讲道理。”叶屠苏冷笑道:“东厂也从来不讲道理。殿下若是拒绝送亲使团驻扎庆梁保护公主,那就是贵国没有和亲的诚意,既无诚意,那本厂公只好把公主再送回晟和宫去了。”
“你……”七皇子正欲动怒,身边的禁军首领咳了一声,把七皇子接下来的话挡了回去。
这位七皇子恼怒之下,本来想说:那你们便把公主带回去得了,好像我庆梁稀罕一样。
但被禁军首领这一拦,头脑也立即清醒了几分,他也不希望太子和大赓国公主联姻啊。
一旦联姻,太子便等于有了大赓国的支持,这是另外几位皇子都不愿看到的结果。你们要回去,那便回去得了,正合我意。
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想想,瞅了禁军首领一眼,倒也没有怪罪对方的意思。
叶屠苏看戏似的看着对方几人:“如何?还是说堂堂庆梁国怕了我大赓国这区区三四百人,不敢让我等进城?”
“叶厂公如此嚣张,丝毫不把我庆梁国放在眼里吗?”广威将军终于忍不住,霍地站起身来,怒斥道。
“非也。”叶屠苏笑道:“我只不过提了个小小要求,尔等如此紧张却是为何?大赓的公主,在没嫁给贵国太子前,与你们庆梁国可没有半分关系,公主的安全不仅是你庆梁的责任,这也是咱们双方的职责所在,容不得半分松懈。”
堂中一时寂静。
叶屠苏不急,他巴不得把对方惹恼,直接把他们赶回去,也就不用伤脑筋思考对策,帮襄觅搞砸和亲之事了。
至于林牵洛要去找她小表哥,暗中潜入庆梁又有何不可?
迎亲使憋了半晌,呵呵笑道:“叶厂公,此事容我等商议商议再做定夺。”
叶屠苏比了个请的手势,看着愤愤然出去的七皇子等人,嘴角透出一丝笑意。
他当然不指望这样就能轻轻容易把和亲的事搅黄了,但进驻庆梁国的事势在必行,否则还怎么搅浑和亲这潭水。
庆梁使团刚走,襄觅就拉着林牵洛从里间出来:“叶哥哥,霸气。”
转眼看见宣王,襄觅嘿嘿一笑,补充道:“那天皇兄也很霸气。”
庆梁使团的人第二日又来了,答应让大赓送亲使团的人跟着公主进入庆梁。
叶屠苏的目的达成,也就没有什么好为难对方了。
于是送亲使团加上迎亲使团近千人,浩浩荡荡出了灵溪县南城门,踏过两国边境线,朝着庆梁国首都进发。
此时虽已入冬,但庆梁地处南方,气候温暖,并不觉冷。
襄觅坐在宽大的车辇里,轻轻地皱着眉头。她学着林牵洛戴了一块面纱,露出一双美目,只是这双美眸里尽是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