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的?”永缙皇帝目光一凝。
叶屠苏正要说话,却又听到殿外太监大声禀报:“蓉太后驾到。”
不等永缙皇帝反应过来,殿门已经打开,蓉太后抱着龙吟匣走了进来。
永缙帝虽不待见蓉太后,但礼不能废,起身行礼道:“儿臣参见母后。”
“皇帝不必多礼。”蓉太后直接走上大殿,在龙椅一侧坐下,说道:“叶督公,你继续说。”
叶屠苏颔首,将手中盒子打开,拿出一封书信道:“臣,要为生母申冤,臣,要一个身份。皇上看了此信,一切便能了然。”
梁公公接了书信,递给永缙皇帝。
永缙皇帝见信封上没有字,只有封口处压了蜡封印章。
永缙皇帝认得,这图案是先皇惯用的蜡封。
永缙皇帝心念电转之间,已经打开蜡封,取出里面的信笺。
字迹是先皇亲笔,书信开头以“缙儿”称呼开始,那是以一个普通父亲的口吻写下的书信。
永缙皇帝看着这封冗长的书信,从感动到震惊,从震惊到迷茫,再从迷茫到悲伤……
良久,他抬起头来看着叶屠苏,说出了一句令林牵洛和夏塬都骇然的话来:“原来,你是朕的五皇兄,原来,你没有死,原来你不是太监。”
永缙皇帝眼眶泛红,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声却夹杂着悲凉:“斗来斗去,什么杀母之仇,竟然是个笑话。”
永缙皇帝这番话一出,林牵洛立即呆在原地。
夏塬也是一脸震惊,半晌没回过神来。
叶屠苏淡淡说道:“上一辈的恩怨已了,但我逼死你母妃却是事实。我叶屠苏做过的事,不会不认。”
“叶屠苏,赫连彻,一出生就夭折的五皇子,以国号封王,哈哈……”永缙皇帝笑着笑着,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原来你竟然是先皇后的儿子。”
对于这些秘密,蓉太后却没有半分惊讶。
她瞥了一眼永缙皇帝,冷冷一笑毫不留情地说道:“当年先皇后产子,翎妃从中作梗,害死了先皇后,若不是太医令用死婴替换下小皇子,又哪有现在的叶屠苏。皇上,与其说叶屠苏逼死你母妃,不如说你母妃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蓉太后睨了永缙皇帝一眼,对叶屠苏道:“苏儿,圣旨呢,该拿出来了。”
叶屠苏眼眸也有些湿润,从盒子中拿出一道圣旨捧于双手:“若不是太医令拼死救我出宫,若不是义父和师父相救,屠苏早已不在人世,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为的是给自己正名,让我的母后在九泉之下能够安心。”
永缙皇帝看着他手中圣旨,脸色惨白,半晌才说道:“梁公公,念。”
梁公公便接过叶屠苏手中的圣旨,大声宣读。
夏塬此时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他一个小小的臣子,一下子知道那么多皇室秘密,简直是要命啊。
容太后呵呵一笑:“这是第一道圣旨。”
永缙皇帝一惊,看向叶屠苏手里的木盒子,莫非还有圣旨?
这第一道圣旨,是要向天下宣布,东厂厂公自叶屠苏开始,废除先祖皇帝定下的非太监不能担任厂公的规矩。
也就是说,永缙皇帝想以叶屠苏不是太监为由,请出先祖皇帝的东升剑将其斩杀的计划以失败而告终。
蓉太后的目光也犀利地朝叶屠苏看过去。
叶屠苏看着盒子里的两卷圣旨,犹豫了一下,最终拿起一卷递过去,然后合上了盖子。
梁公公同样大声宣读了一遍。
蓉太后听完圣旨,显然有些失望,但终究没再说什么。
永缙皇帝道:“皇兄放心,朕明日,不,现在就让人布公天下,为皇兄正名。”
“多谢皇上。”叶屠苏眼中却没有什么喜色。
一直以来,开启龙吟匣,公开先皇圣旨为自己正名,是他梦寐以求的心愿,但真正实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欣喜若狂。
他一个将死之人,即便拿回了属于自己的身份,又有多少意义。
“不知赓王想要哪一块封地?”永缙皇帝问。
这第二道圣旨,便是先皇亲封五皇子赫连彻为赓王的圣旨,但圣旨中未曾言明赓王的封地。
“本王不仅是王爷,还身兼东厂厂公一职,所以封地的事,可以慢慢再议。”
永缙皇帝道:“也好。”
心中却暗自思忖着,东厂遍布大江南北,大到州郡,小到县制,哪里没有东厂的分部,这般算来,他的权力比自己这个皇帝也小不了多少,若再得封地,怕是要与自己分庭抗礼了。
叶屠苏这时才朝林牵洛看去,这姑娘半晌一言不发,很不像她的风格。
林牵洛的脸色有些苍白,见叶屠苏朝自己看过来,不由自主地避开他的目光,心里有些莫名的慌乱。
接踵而至的信息,犹如一道道惊雷,雷得林牵洛外焦里嫩的,一下子难以接受。
她的夫君,她深爱的人,突然从太监变成了王爷。
蓉太后道:“先皇让哀家保管龙吟匣,如今龙吟匣已经打开,也算是完成了先皇嘱托。”
叹了一声,蓉太后无奈地说道:“原本以为会是什么法器之类的至宝,不料却是一本书。哀家看了几页,这里面的文字十分奇怪,大多不似我朝的文字,看来看去也看不出其中的奥义。”
蓉太后犀利的目光扫视殿中几人一眼:“今日带过来给皇上及诸位看看,能否参透其中真谛。皇上,先瞧瞧吧。”
梁公公赶紧把书传给皇帝。
永缙皇帝翻看了几页,道:“此书着实怪异,朕看得似懂非懂。夏同知,你可能参悟。”示意梁公公把书拿给夏塬看。
夏塬心中忐忑,但看见书中文字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却是林牵洛。
夏塬不由自主地朝林牵洛看过去,这样的文字,和当初在洛城霓凰楼中,叶屠苏展示的和离书大相径庭。
“夏同知,可有什么不同见解?”永缙皇帝见夏塬看着林牵洛的神色有异,好奇地问。
“没有,臣也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