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莫紫情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便听见一道年轻的声音传来:“依在下看来,莫总镖头今日是无论如何不会放过在下的。”
莫绅冷哼一声:“莫某不管你是杨家那小子,还是锦衣卫同知夏大人,无论哪一个身份,你今日都别想活着离开此地。”
夏塬亦是冷冷一笑:“没错,于公于私夏某今日必将你绳之以法。”
莫绅放声大笑,带着不屑和轻蔑,他身形魁梧,眼神犀利。
他嘲讽道:“你不过是一个人单枪匹马,你认为你有足够的胜算吗?我莫绅看人从未看错,你顶多只有八品六阶的武功,只要你不是九品高手,在我面前就别想活着离开。”
莫紫情看到这一幕,心中大急,她只想在事情没有更严重的时候劝阻父亲,于是拨开人群朝包围圈内部挤了进去。
因为她是莫总镖头的独女,这些镖师终究不敢阻挡她的去路。就这样,莫紫情和梁知书顺利地进入了包围圈,来到了夏塬的身边。
站在正中央的夏塬,眼神坚定而冷酷。
他的身边,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死尸。
对莫紫情而言,这些曾经是虎门镖局的同门,他们信任并依赖的伙伴,如今全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而杀死他们的,却是她深爱的男人。
莫紫情呆呆地站在那里,眼前的景象令她心如刀割。
她曾经想过很多种与夏塬重逢的场景,但她从未想到过这样的结局。
一时之间,莫紫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愣愣的立在当地。
莫绅和夏塬的眼神同时朝闯进来的莫紫情看去。
莫绅厉声喝道:“紫情,回去!”他的声音严厉而威严,不容置疑。
莫紫情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吼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平静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说道:“爹爹,请您放夏大人离开。若夏大人死在咱们手上,那虎门镖局便是与朝廷为敌了。还请爹爹三思。”
莫绅看着女儿,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紫情你退下吧。”
“不,爹爹。”莫紫情没想到父亲会如此坚决。
夏塬突然轻笑出声:“莫总镖头今日要杀我,只怕不是因为偷马的事儿吧。”
莫绅眼眸一凝,没有说话。其实他们都已经心知肚明,这件事情的背后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偷马?”
莫紫情看了一眼躺在板车上的白云,又疑惑地看了一眼莫绅,随后转身对夏塬说道:“若是如此,紫情向夏公子赔个不是,但夏公子也杀了我镖局那么多人,不如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此揭过吧。”
夏塬却是被气笑了:“莫姑娘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莫紫情疑惑地问道。
“当年被灭门的杨家,杨夫人是我姑姑,杨清儒是我表弟。”
夏塬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之所以没有道破身份,仍以表兄夏塬的身份自居,只是不想因为当年的事传出去之后连累到舅舅,也就是他现在的父亲夏明山。
毕竟夏塬身份造假,不仅是欺瞒与杨家有渊源的人,更是欺瞒的朝廷,欺瞒了皇上。
莫紫情惊讶地看着夏塬,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她的脑海中闪现出杨家的惨状,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痛和愤怒。她沉默了片刻,然后咬了咬下唇说道:“你是清、清儒哥的表哥?难怪,难怪你们长得那般相像。”
想到杨清儒,莫紫情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她的眼神却坚定地看着夏塬。“那又如何?那是你姑姑和表弟的仇,与我们镖局何干?”
夏塬目光随之一凝,冷笑道:“莫姑娘,你真的想知道真相吗?也罢,既然我与莫总镖头都心知肚明,那就没有必要隐瞒了。反正今日不决个死活,夏某是走不了的。”
莫紫情心中一颤,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夏塬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莫绅身上,说道:“当年若不是莫总镖头在背后策划,推动局势,也就不会有荆杨两家的灭门惨案发生了。”
莫紫情大惊,随后立即反驳道:“不可能,杨家与我虎门镖局亲如一家,我父亲与杨伯父更是义结金兰的兄弟。”
夏塬的脸色变得阴沉,冷冷地说道:“正因为姑父信得过莫绅这狗贼,才会向其透露了龙吟之钥的事。”
“龙吟之钥?那是什么?”莫紫情疑惑地问道。
夏塬没有回答莫紫情的问题,而是死死盯着莫绅,眼神中透露出锐利的锋芒。
夏塬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将消息透露给圣火教,借圣火教之手,铲除荆杨两家。怎么,难道你敢做却不敢承认吗?”
“不,夏公子。”莫紫情接口说道:“不管那龙吟之钥是什么,我父亲陷害荆杨两家有何好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听着莫紫情的辩驳,夏塬不怒反笑,笑过之后,脸上的冰冷之气更甚,沉声说道:“莫绅,原名申玳,庆梁国人,三十年前改名换姓,以莫绅的身份在洛城建立虎门镖局,实则是庆梁细作,首要任务是覆灭荆家,击垮云粮商号。”
关于庆梁细作申玳的事,已经得到证实。但是,申玳是否就是莫绅,在此之前夏塬没有任何证据,所有的都只是猜测。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直逼莫绅。
他观察着莫绅听到他的话后的反应,注意到那明显的波动在莫绅的眼神中一闪而过。
夏塬心中一震,立即明白,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个莫绅就是申玳。
莫紫情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得脸色苍白,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父亲竟然庆梁国的奸细。
她看向莫绅,带着惊恐和疑惑,颤声问道:“爹,这,这是真的吗?”
莫绅淡淡一笑,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天会到来。他坦然地承认:“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如同寒冬中的利刃,冷冷地割开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