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何意?”赫连衡愤怒地扭头看向叶屠苏。
叶屠苏却只是微微一笑,风轻云淡地说道:“你目无尊长,皇兄我不过是替母后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你……”赫连衡紧咬牙关,愤然抬起手,目光落在手背上那道细微的血痕上,面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深知叶屠苏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即便此刻怒火中烧,也只得强行将怒火压下。他心中充满怨恨,却不得不一拂衣袖,大步离去。
待赫连衡的身影渐行渐远,杨珺迅速一个箭步冲至太后面前,俯身凝视着那杯水。
蓉太后这才惊觉,杯中竟有一滴鲜血静静悬浮。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对一旁的冯潇吩咐道:“冯太医,你来看看。”
说罢,她伸出一根手指,示意杨珺道:“你来。”
杨珺稍作犹豫,随即拿起桌上的水果刀,轻轻划破太后的手指,一滴鲜血随之滴入杯中。
四人围坐桌旁,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滴血在杯中缓缓化开。
殿内一片寂静,仿佛连针落之声都能听得真切,紧张的气氛让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
不仅是蓉太后,就连冯老爷子、杨珺以及叶屠苏都显得异常紧张。他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水面上那两滴渐渐融入水中的鲜血,神情复杂。
过了片刻,那两滴鲜血在杯中各自独立,并未显示出融合的迹象。蓉太后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力气般软倒在椅子上。
“冯太医,这是否意味着哀家与宣王并非母子关系?”蓉太后声音颤抖地问道。
冯老爷子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哀家明白了,但哀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哀家从小疼爱的孩子,即便他脚有缺陷,哀家也从未嫌弃过他,将他视作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哀家还要再验,一定要再验一次!”蓉太后坚决地说道,眼中闪烁着不甘与执着的光芒。
蓉太后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浑浑噩噩、神情恍惚。
杨珺见状,连忙上前安慰,然而蓉太后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表示:“哀家这次,不是与衡儿验,而是要与皇上验证血脉关系。”
她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摆驾,哀家现在就去见皇上。”
永缙皇帝正在屋内缓缓舒展筋骨,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对一旁的梁公公说道:“冯太医的解药果真是奇效非凡,朕现在只觉得神清气爽,若非腿上仍有伤痛,朕都想打一套拳法来助助兴了。”
梁公公也是满面笑容地回应:“皇上吉人自有天相,那位冯太医医术精湛,皇上腿上的伤势定会早日康复。”
然而,欢乐的气氛很快被一丝忧虑打破。永缙皇帝叹息道:“只可惜,如今整个晟和宫都被宣王的人占据,朕被软禁在此,连救出冯大夫都做不到,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两人议论纷纷之际,外面传来了说话声。紧接着,殿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永缙皇帝迅速躺回床上,装出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而梁公公则急忙迎了出去,一见来人,不禁愣住了。
叶屠苏和冯潇竟然与蓉太后一同前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场景让梁公公心中涌起一阵疑云。他暗自揣测:莫不是蓉太后已经释放了冯苏木,所以叶屠苏他们又站队到了太后那一边?
梁公公心中虽然疑惑重重,但表面上却保持着恭敬的态度,上前拜见太后和王爷,并引导他们进入皇帝的寝殿。
当他们看到躺在床上、虚弱至极的皇帝时,即便是蓉太后也感到惊讶。皇帝竟然还在沉睡之中,似乎连太后的到来都没有察觉。
蓉太后不禁质问冯潇:“冯太医,你曾说已经为皇上解了毒,为何皇上至今仍卧床不起?”
冯老爷子也显得有些犹豫,毕竟解毒并非他所擅长的领域,更何况这解药还是出自李洵之手,其效用究竟如何,他心中也并无十足把握。于是,他缓步上前为皇上诊脉,随后郑重地宣布:“皇上体内已无毒素残留,只是腿部受伤,尚需安心静养数日。”
听到冯老爷子这般说辞,永缙皇帝再也无法维持伪装,假装刚刚醒来的他缓缓睁开双眸,挣扎着想要起身向太后行礼。
“皇上,身体不舒服,躺着便是。”太后关切地劝说道。
“多谢母后体恤。”永缙皇帝依言重新躺下,然而心中却是波涛汹涌,难以平静。太后什么时候对自己如此体贴入微了,自己被下毒,可是有这位太后的大功劳的。
转念又想,赓王这是已经倒戈相向了吗?这么快就站在了太后一边,他们难道真的是来取朕的性命?
一时间,各种纷繁复杂的念头在永缙皇帝脑海中涌现,想假装平静都难。
罢了,即便是死,朕也要死得堂堂正正、有骨气。
“朕无碍。”
他坐起身来,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落在蓉太后身上:“朕知道,宣王野心勃勃,意图谋反篡位。但朕绝不会坐以待毙,任你们宰割。即便是你们真的杀了朕,朕也……
“皇上。”蓉太后出声打断了永缙皇帝的话,眼中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柔和,“冯太医,你来说说吧。”
冯老爷子会意,向前迈了两步,恭敬地向皇帝一礼,缓缓说道:“皇上,可知草民在为您治疗腿伤时,特地察看了您的脚趾是为何?”
永缙皇帝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面带不悦:“冯太医,你此言似乎对朕有所不敬。”
蓉太后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冯老爷子继续说下去:“冯太医,你就把之前在哀家宫里讲述的故事,再对皇上说一遍吧。”
说着,蓉太后转身走向一旁的桌子,优雅地坐下。叶屠苏紧随其后,与蓉太后并肩而坐。这已是他第三次作为听众,此刻的他内心已波澜不惊。
永缙皇帝听完冯老爷子讲述的这段往事,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转头看向蓉太后:“所以,母后您认为,朕才是您的亲生儿子?这简直荒谬至极。”
蓉太后缓缓站起身,走到永缙皇帝面前,目光坚定地说:“哀家也觉得此事荒谬。因此,哀家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进行滴血认亲,以明真相。”
永缙皇帝略一沉思,反问道:“母后,您何不先与宣王进行滴血认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