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可算回来了。”穆源行了大礼。
上次大人提出交换人质,他直到现在都还在感动。他不过是个小吏,承大人如此大恩,简直无以为报。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他说着撩起下摆,正要下跪。
江宥帧连忙拦住,“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哪有身穿官服下跪的,如此大礼,被传出去,不得说她存了谋朝篡位的心思?
尤其是最近她风光无两,朝中眼红嫉妒她的人多得很。
\"上次要不是您相助,下官说不定就没命了。”穆源一脸感激。
“不必放在心上,都是同僚!”江宥帧道。
穆源听完更感动了,江大人对下属还是不错的,并不清高。
“大人,听说因为黄大人已经被革职,状元厅要选拔一位修撰大人上来。”
江宥帧心中一动,“可有听到风声?”
既然这么说,肯定是传出了风言风语。
穆源凑近了江宥帧,左顾右盼之后道:“目前有两名人选最有希望,一位是余锋余大人。此人任期三年已满,之后便留馆了。不过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这次很多人都猜测是他。”
余锋?江宥帧回想起此人乃是江南才子,家中殷实,祖上也是读书人, 算得上书香世家了。
熬资历也熬得差不多了,确实有希望。
“另一位便是童怀安童大人,之前皇上一直点童大人讲经,似乎对他的文采十分欣赏。也有一部分人猜是他,反正这两位都有可能呢!”
江宥帧瞬间了悟,有点意思了。
余锋是南派,而童怀安是京城北地的,这不就是南北之争?
从前朝开始,朝中南北派系就没停止过争斗。江南才子如过江之鲫,科举入仕者众多。
而北地则是世家出身的多,很多都是靠着恩荫。当然,也是不乏有才之士的。
这么一来,江南富庶之地的才子就看不起北地靠着祖宗基业入仕的,不免就有了纷争。
朝中两派也是经常吵得不可开交,其中南派为首的人物便是首辅林居晖。
皇上欣赏童怀安的才学是一部分原因,但童怀安的家世和背靠四皇子才是主要原因。
倘若此次童怀安败了,那四皇子和一众京城世家将丢尽脸面。
“此事最近谈论很多,十分热闹。”
穆源说着不禁有些羡慕,背靠大树好乘凉啊!这两人谁没个背景呢?就看最后是西风压倒东风,还是东风压倒西风了。
得!这事儿童怀安压力也不小了,他若是没有升官儿,丢的可不是他自己的脸。
不过江宥帧并不担心,因为童家也不会干看着的,童家也要脸。
二人一路行来,路上不少人官员见到江宥帧都是笑容满面。如今谁不知晓江宥帧就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没看那些大官儿都得给江宥帧面子?
帖子送到江家,江宥帧还不见呢!
一路上,这些人跟看猴似的,以前对江宥帧摆架子的官员都上前攀谈,一时间江宥帧成了香饽饽。江宥帧不得不寒暄几句,没办法,都得罪不起,其中还有几位上峰。
好不容易等到了状元厅,江宥帧不禁松了口气,今儿个脸都笑僵了。
谁料一进屋子,里面的人都朝着江宥帧行了注目礼。
“哟!咱们这儿可是来了稀客,好些日子没见着江大人了。”
吴冕一看到江宥帧,便开始阴阳怪气。最近哪哪都是江宥帧的传言,把他传得比大理寺都厉害。
抓捕前朝余孽都成了江宥帧一人的功劳,夸得那叫天上有地上无的。
鹿鸣见状连忙打圆场,“这不是江大人前段时日协助大理寺办案去了吗?你的英勇事迹咱们可是有所耳闻,如今朝中谁说起江大人不赞誉有加?”
他说着竖起了大拇指,笑得一脸谄媚。
江宥帧可是今非昔比了,也就吴冕这个拎不清的做蠢事。与江宥帧结交,能有什么坏处?
王行知倒是对江宥帧最近的行程并不关心,他一向是只顾自己的差事,对任何人任何事都置之事外。
他朝着江宥帧点了点头,江宥帧回以他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有些时日没见过诸位同僚了,甚是想念。”
江宥帧笑意盈盈,吴冕本想再讽刺几句,可随后一想到黄敏涛的下场,顿时住了嘴。
他额间立刻冒出细密的冷汗,倒是忘了此子心狠手辣。刚来没多久,黄敏涛就折在了江宥帧手上。
这么一想,他看向江宥帧那笑靥如花的脸,顿时觉得有些可怖。
长得人畜无害,单纯漂亮,却如此阴狠毒辣。
“自从本官来了之后,还未和诸位一起小聚过。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由本官做东,请诸位一同宴席,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江宥帧看向众人,官场人际关系相处也很重要。她还要和这些人待两年多,一顿饭也不差什么了。
倒也不想与他们深交,只是觉得没必要横挑眉毛竖挑眼的,毕竟吃人嘴短嘛!
果然,江宥帧这么一说,这三人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既是江大人做东,我岂有不去之理?自然是荣幸之至。”鹿鸣第一个跳出来表态,这会儿不上赶着巴结,还等什么呢?
王行知本不喜欢同僚应酬,但江宥帧这小子莫名还算对他脾气。
就这识破黄敏涛的计谋完美无缺,他还是有些佩服的,便也欣然同意。
最后就剩下吴冕,他看这两人都同意了,只有他一人不去就显得突兀,便只能别别扭扭点了点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江宥帧转身看向穆源,“你也去,若是相熟的,也可一同叫去,人多热闹!”
“是!”穆源知道江宥帧这是要扩充人脉,笑着答应了。
江宥帧将卷宗整理了一番,便准备前去学士钱松蕴那边。
刚走到院外,钱松蕴那边又出来了一位生面孔。
“下官孔目何成勋见过江大人!”
原来是新的孔目,专门来接手之前孔目黄恕的。毕竟黄恕被抓,钱松蕴那边总要有人跑腿。
“何孔目!”江宥帧微微一笑。
她一来,这人就能认出她来,可见也是打听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