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宥帧的马车到云上私塾之时,发现私塾如今的规模可不小,就连旁边人家的院子都买下了,做成了私塾。
让青琅将马车停下,青琅拿着礼去找了门房。
“老伯,不知蒋夫子可在?我家少爷来访,还请老伯通禀一声。”
青琅说着将怀中的帖子递了过去,最近总有不少富贵人家要把家里的少爷塞进来,老伯已经见怪不怪了。
即便蒋夫子说不用再将人带进来,他收不下了,但人也不可得罪,委婉地拒绝便是。
他接过看了看,他是略识得几个字的,一看帖子上的名字不是江宥帧吗?
江宥帧?他顿时一激灵,那不是蒋夫子的得意门生吗?蒋夫子能有如今的风光,全是靠了这学生啊!
少年状元郎,不过才十六岁就已经成为了状元郎,听说还做了大官儿,比县太爷还要大。
听蒋夫子念叨,说是这两日回乡省亲了,县太爷还亲自送到村里,这是多大的荣耀?
他连忙道:“劳烦你家主人稍等,老朽这就去禀报。”
老伯看了一眼马车,正好江宥帧掀开帘子看向他,看到少年明媚的笑容,他心中赞叹了一番,不愧是惊才绝艳的状元郎。
来不及感慨,老伯匆匆进了院子。
原来是换了门房?难怪不认识青琅了。
没过多久,江宥帧就听到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
“草民蒋少志率众学子参见江大人!”
“参见江大人!”众人齐齐行礼。
江宥帧顿时吓了一跳,她连忙下了马车,三步并作两步赶到蒋少志跟前。
一把扶起蒋少志,江宥帧用了很大力气。
“夫子,您这是做什么?今日我是以学生的身份来拜访您的,您这般不是折煞我吗?”
江宥帧十分急切,拉住蒋少志的胳膊,让外人看了,还以为她这个学生一回来竟然还摆谱呢!
“礼不可废,先是官民,才是师生!”蒋少志当然明白二人如今地位悬殊,即便他担了江宥帧启蒙恩师的名头,但也不能挟恩图报啊!
“不!您这样,学生心里岂能好受?”江宥帧摇头。
“好好好!你能考中状元,老夫心中甚慰!”蒋少志望着江宥帧很是高兴,他启蒙的学生这么有出息,怎么不叫他高兴?
“可是江师兄?”其他学子一看到江宥帧,顿时两眼放光。
江宥帧朝着众人一拱手,“诸位师弟安好!”
“江师兄安好!”众人目光热烈地看着江宥帧,他们有些人的年纪比江宥帧还要大,但学问达者为先,再加上江宥帧比他们先入私塾,自然以师兄相称。
看着齐刷刷的学子,约莫有五十多人,江宥帧为蒋夫子高兴。
蒋夫子本就是对教习十分负责的人,在他手底下读书只要不是烂泥扶不上墙,他肯定会负责到底的。
“江师兄,咱们能向您请教吗?”这帮学子一个个围了上来,很是殷切。
“干什么?都回去读书,不要打扰了你们江师兄。”蒋夫子顿时板起脸,朝着众人挥了挥手,“都散了吧!去书舍。”
众人虽不甘心,但也只能依依不舍地走了。
其实这些人一部分是源于对江宥帧的崇拜,还有一部分是想和江宥帧攀上关系,日后上了朝堂也有了靠山。
蒋夫子又岂能不知这些人的心思,自然不能让江宥帧难做。
别到时候有那些拎不清的,趁机攀上江宥帧,到处拿着江宥帧的名头招摇撞骗。蒋夫子很清楚他没教导江宥帧什么,江宥帧对他的尊重和包容肯定是有限度的。
把江宥帧引进了外书房,蒋夫子亲自给江宥帧斟茶。
“此次回乡可算是光宗耀祖了,听说你还升官儿了?如今整个镇子都知道你的事迹,那些读书人说起你来都赞不绝口,你可是给他们树立了一个好榜样。”
蒋夫子笑容满面,这小子是真的争气。他倒是很理解当初江族长为何非要这小子下场科举了,换成是他,他是抓都要抓去啊!
“想必酸言酸语也是不少的,夫子可别只捡好听话说。”江宥帧笑了笑。
“不遭人妒是庸才,随他们说去。再说他们就是羡慕嫉妒,你别往心里去。”
江宥帧其实并未往心里去,只是谦逊的说法罢了!
“对了,夫子您看!”
江宥帧拿出一副黑白玉棋,“这是学生自己打磨的,不是贵重之物,还请夫子不要拒绝。”
蒋夫子在看到一只酸枝木雕刻老叟垂钓的锦盒之时,便知这里面的东西绝对不是凡品。
他打开一看,便是看到里面的两罐黑白棋子。白色棋子明显是白玉的,很是透亮,他摸在手上只觉得温润细腻。
再将黑色棋子拿在手上端详了一下,发现竟然是墨玉。
“这是白玉和墨玉?”蒋夫子很是诧异地道。
江宥帧点头,“这棋子一共二副,都是由学生寻来宝玉打磨的。另外一副,学生打算送给另一位恩师,你们二人对学生有教导之恩,学生没齿难忘,这一副棋子希望父子会喜欢。”
蒋少志顿时大为惊讶,江宥帧那位要拜师的老师可是府学的教授,名为钱崇恩。
当初钱崇恩欲收江宥帧为弟子,谁料横生事端,以致中风瘫痪,此时便搁置了。
只是后来江宥帧对钱崇恩十分照顾,寻访了名医,并且依旧想拜钱崇恩为师,但钱崇恩都拒绝了。
如今钱崇恩已经大好,还当上了府学教授,听说也是因为江宥帧。钱崇恩更是在外对江宥帧夸了又夸,但一直遗憾没有缘分,可这二人已有师徒之实。
原来在江宥帧心中,他能与钱崇恩比肩?蒋夫子大受感动,他摸着眼前的棋盒,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他不是为这般珍贵的礼物动心,而是为江宥帧把他放在心里如此重要的位置而动心。
他眼眶微微湿润,连忙眨了眨眼。
“这太珍贵了,这老夫如何收下?”
“这是学生费了不少心血打磨的,是学生的心意。他日就是咱们天各一方,希望夫子也能记得咱们之间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