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颜放平季信然的腿,手就拉起他的裤腿,谁知道被季信然一把按住,他压低声音问道,“你要做什么?”
纪颜看到季信然的脸比刚才更红了,莫不是害羞了?
真是奇闻,做那事的时候不但不害羞还熟练得很,她只是想检查一下他的伤势,他却害羞了?
“我只是检查你伤势,看看伤口。”
凌桬故意凛着脸,让自己看起来严肃凝重一些。
季信然小心打量着她的眼色,自己乖乖地将裤腿撩起来,略略委屈地说道:“我的裤子很湿,又沾上不少泥土,我就是怕弄脏你的手……”
纪颜白了他一眼,都一身雨水泥土了,还说什么脏不脏的。
这还是她认识的季总季信然吗?这委屈的小神情,小心翼翼的语气看起来就跟……谁一样。
纪颜突然喉头一噎,低垂下眼眸不说话,帮忙着将季信然的鞋子也脱了下来。
脚腕都红肿成一包子似的,上面还有一道大概小拇指长的伤痕,看样子应该是被锋利的树枝划到的。
纪颜的心不受控地抽了一下,从衣服上撕了块布料,给他的腿绑好。
她的手是颤抖的,经过几番艰难的控制,才不至于连个结都绑不好。
倒是季信然疼得冷汗都顺着额角淌下来,眉头紧皱地成了一川字,愣是没哼出一个字。
绑好之后,纪颜扶着季信然靠在树干上,方才一番惊恐又激烈逃命般的挣扎,体力早就消耗没了,人一放松下真是又疲又渴又饿。
饥饿还能忍受,口渴就实在难忍。
纪颜用包里还算的湿纸巾擦了擦季信然的脸,发现他的体温很高,应该是发烧了,这就更需要补水了。
她焦灼不已,两条秀眉都拧在一起,轻声说道:“你在这里躺一会儿,我去找点水来。”
手忽然一紧,季信然抓住了她的手,眸光迷离,一字一句说道:“小心一些,别勉强。”
“行,我会注意的,放心。”
纪颜拍拍了他的手背,微微一笑。
她也试图拿出手机联系外界,但手机还是没有信号了。
她高举着手机,试图这样能感应一点信号,翻过一个小斜坡,一时间脚下趔趄,直接滚了下去。
滚到了小溪边。
纪颜苦笑一下,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小溪的底部沉了不少沙石,至少有些溪水看起来还算清澈。
她拿出背包的水壶,装了一点进去,起身的发现自己的脚同样有些疼,好像也扭到了,不过对于季信然,肯定是轻微而已。
她揉了揉脚腕,又调整了一下,迈着沉沉脚步回去。
季信然静静地躺在树下,凌乱而濡湿的发丝紧贴在他好看的额头,双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嘴唇几乎白得没有血色,微微拧眉,双眸闭合着,红黑白的极致衬托下,那副精致的容颜在树荫下流露出几分凄哀与破碎。
他似乎是睡着了。
纪颜不好打扰他,就这么安静坐在旁边。
忽地,他痛苦地呜咽,像一头无家可归的小狗声线暗哑,眼角沁出一滴泪,近乎失神地呢喃着:“不要,不要……阿颜,别离开银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