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信然睁开眼时，意识还有点迷蒙。
    眼前白花花一片，眼瞳更是找不到焦距。
    只是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他眼前晃荡，那模样渐渐与他脑海中的那个人的面容逐渐融合。
    她的手很温暖，就像三月春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带起了阵阵的涟漪。
    他指尖动了动，手臂却像灌了铅，沉重无比，几经艰难，他才堪堪抬起几寸，几乎花光了全身的力气去反握着她的手。
    “姐姐……阿颜……别走……”
    他干涩的嘴唇轻启，吐出来的声音跟他的嘴唇一样干涩。
    被他握着手的女人，身子明显一僵，随即一身清脆的声音，略带迟疑地说道：“季哥哥，你认错人了。”
    这句话仿佛被雷电，击中季信然一半的身体，瞪圆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孩。
    画面慢慢清晰起来，是姜晚秋。
    不是她，不是她。
    她在哪儿呢？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仿佛有无数的苦胆在腹中翻腾。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翻身打算下床，同时姜晚秋按住了他。
    “季哥哥，你的腿还没好，你不能乱动。”
    “走开！”
    他急躁地推开姜晚秋，不理会她的劝告，也不理会自己的脚伤，执意下地。
    下地的一瞬间，撕裂的痛楚立马从脚踝处传来，杀得季信然一个措手不及。
    “砰”的一声巨响，一米八五往上的大高个就像一幢大厦轰然倒塌在地上。
    “季哥哥！”
    姜晚秋尖叫一声，声音都变了。
    正要去叫医生，却被季信然一把拉住了手臂。
    “别叫医生。”
    姜晚秋看着季信然疼得鼻尖都冒出细密的汗珠，心中一阵酸软，“好好好，我先扶你起来。”
    她扶起季信然坐在床边，又去拿了纸巾，刚要伸手帮他擦去鼻尖上的汗，却被季信然一手挡了下来。
    他沉着声音说道：“谢谢你，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他的疏离让姜晚秋心中一揪，她迟疑半响，终于问出她思量已久的话。
    “季哥哥，你喜欢纪颜对吗？”
    季信然擦汗的动作一顿，目光缓缓看向窗外，坦然承认：“是，我喜欢她。”
    “为什么？我就不行吗？”
    姜晚秋红了眼，声音透出哽咽。
    “没有这么多为什么，喜欢就喜欢。”
    他声音沉润，望着窗外的目光悠长而沉寂。
    姜晚秋眼眶更加酸胀，“但她和你根本就不配。”
    季信然却轻嗤一声，竟然笑了出来，仿佛听到什么笑话。
    他的眼眸微眯，目光移向姜晚秋，隐隐夹着一两分不屑，“如果我不是这样家世，只是一个身无分文，一无是处，甚至还不识字的穷小子，你会青睐我吗？恐怕你会觉得这样的我根本配不上你吧？”
    “这……”
    姜晚秋一时语塞，她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
    即使她不愿承认，她也知道即便她喜欢这样的人，她的父母也不会同意的。
    但她却不忿地反问道：“难道纪颜就能做到？”
    “对。她能，她也这么做了。”
    季信然想也不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