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远一上马车,就感觉气氛不对劲。
自家夫郎对他特别和气,甚至有点讨好。不但主动给他斟茶水,还要给他捶背,让他受宠若惊。
“书院愿意录取我。”
“嗯嗯,恭喜相公!我家相公就是一级棒!”说完,还是要给他捶背。
本着不享用白不享用的想法,杜子远不动声色地受着,他就想知道自家夫郎,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果然,没一会,江清捶得手累,见杜子远没什么表示,便开始越捶越小力气。
“加把劲儿!”杜子远突然出声。
气得江清一个拳头捶过去。
“哎哟!”
“对不起!对不起!相公,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还好吧?”江清懊悔道。
杜子远扑哧一笑,“清哥儿,有话就说。你这样,我不习惯。”
江清讪讪,收回准备捶下去的手,挪动身子,坐到杜子远身旁。
“相公,书院的人,有没有为难你?”
“还好。”
“学生都要外宿吗?包不包餐?”
“外宿,无食堂。”
“上课时间会不会太长?请假难不难?”
杜子远眼神微闪,还是如实说道:“每日上课会点卯,但每月有旬假。”
江清理解地点点头。
“那你今日出来,明日就要开始上课吗?”
“正是。你还想问什么?”
江清敛下眼皮,闷声说道:“没有了,我这就去给你安排住宿的地方。”
说完,朝外边的杜忠清喊道:“找个人问下路,我们去牙行。”
经人介绍,江清看中了书院附近一户出租的房屋。它面积不大,但布局精巧,书房、厨房、会客厅一应俱全。
那屋主也在卖力地促成:“我这房子的前任租客,是个正经秀才,他在此住了四年!若非后来他家中有事急召,他也不会退房。等他回来,说不定,还会找我续租呢!欲租从速啊!”
江清有点好笑,现在都已经过了开学时间,这房屋还未出租出去,也该这屋主会着急。
“行啦!明人不说暗话,你这房子若是有人要,早就租出去了,何苦拖到现在!我也看过好几家,了解大概行情,你就说个价格,看我能不能接受。”
屋主看了看牙人,牙人朝他点了点头。见升租无望,他也只好报了个市场价。
既然房子没什么大问题,江清也不想花费太多时间再去对比其它房子,便爽快地跟人签了约。
“很好!我们的银钱,又不见了一半!”交过租金,摸着瘪下去的钱包,江清哼笑着说道。
“明日就去钱庄取钱。清哥儿,我们现在去镖局。”
“嗯?请镖师,会不会有点小题大做?”
“清哥儿,我说过,你的安危最重要。”
江清汗颜。此时,他倒是后悔跟过来。若不是他非要送杜子远,哪来这么多麻烦事!
哎,等等,也不对,他不来,杜忠清也是要自驾着马车往回赶,那马车上多一个人,倒也无所谓。嗯,好像又不对!就是因为他是一个哥儿,杜子远才会请镖师,那说明还是他的问题!
啊啊啊!江清想这想那的,都被他自己给整无语了!都没发现,杜子远一直牵着他的手。直到来到一家镖行,因为要与人打招呼,这才放开。
原本江清以为,像他这样要保人身镖的,会比较难估价,若是太贵,那就算了。谁知道,那镖头听了杜子远的要求,却哈哈大笑地说他找对人了。
原来,那来路上多个村庄私自拦截路人的行为,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有不少有此经历的行商和富人,纷纷找上门来请人出镖。
这不,后日他们要押送货物的队伍,目的地就是兴庆城。江清他们的马车,可以跟在后头。至于收费,因为是共用镖师,镖头愿意少收些费用。
“相公,跟在行商后头,会不会更危险?”
江清自以为说得小声,其实被那镖头听得一清二楚。
“你这哥儿,也太小看我们镖师!道上混的,都讲究规矩。你放心,那些村霸看到我家旗号,不敢乱来!”
“呵呵,那敢情好,敢情好!”江清讪讪道。
于是,交订金。摸着又瘪了一些下去的钱包,江清欲哭无泪。
“时候已不早,先去吃东西。”
“嗯......”想到一会还要继续瘪下去的钱包,江清回答得有气无力。
吃过饭,又去购置了一些日用品。因为时候已不早,来不及打扫清理租赁的房屋,几人只好先凑合着过一晚。
第二日,江清早早起床,去外边买了早点带回来。
“相公,先过来吃点东西。”
“好。”
望着已经穿上了书院制服的杜子远,江清一时也看迷了眼。
“相公,你真帅!”
杜子远扑哧一笑,捏他的鼻子,“你夫君我哪日不帅?”
“嗯嗯,都帅!就是,我没见你穿过这种衣服,感觉跟平时不一样。怎么说呢?哦,有读书人的气质!”
江清说得欢快,语调都上扬了。
杜子远就在江清的夸奖下,带着愉悦的心情,走路去了书院。
杜子远一走,江清的脸色就黯然下来。他吩咐杜忠清收拾妥当屋子,自己则带着杜信清,去找钱庄。
好在,杜子远没有说谎,这里确实有兴庆城钱庄的分号。江清如愿取出了当初存放的一部分钱财。
原本还想带杜信清去找菜市场。但江清后来深想了一层,认为杜子远未必是想将杜信清培养成厨师。于是,便取消了这个念头,将杜信清的安排,交还给杜子远。
“信清,跟你说件事。你家公子叫你做什么,你照做就是了。但有一条,你必须得听我的。”
杜信清坐直了身子洗耳恭听。
“若是有什么莺莺燕燕靠近你家公子,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至于怎么通知......你知道不?”
杜信清愣愣地摇了摇头。
“笨啊你!”江清赏了他一个爆栗。“去外边找个写信的不就行了!”
说完,江清塞给了他一些银子。
“不不,阿叔,我不能收。”
杜信清还在推拒着,又被江清赏了一个爆栗。“你不拿,我就跟你大哥说,你偷钱。”
“我没有......”杜信清都要哭了。
江清直接将银子塞进了杜信清的衣兜里。
“你收钱了。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杜信清屈辱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