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娇拧了拧可欣的圆脸，故作生气道：“怎的？我离开两日，你连规律都不守了？”
“哎哎哎！疼！”
可莹赶忙握住自家小姐的手，不让她用劲，嘴上依旧不饶人。
“小姐还心疼她不成？若是被她得手了，如今奴婢都见不着您！您可别告诉我，您还打算原谅她……”
一旁的可莹拉了拉可欣，劝道：“别瞎说，小姐哪里是顾及蒋宜？那是顾及蒋夫人罢了，毕竟是小姐新认回来的义母。”
“是义母又如何？她蒋宜害了人，难不成还能让她全身而退不成？总该给她些惩罚的。”可欣振振有词。
“惩罚？”沈娇娇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单单只是惩罚而已吗？”
若不是慕容紫将她从庆王爷手中救出，若不是沈大路帮她避开黑风寨的土匪，此时此刻她已经香消玉陨了！
她怎可能轻易放过蒋宜？
就连孟绾，她都不会放过——
蒋宜将她掳走那日，分明已经离府，为何又会突然出现？慕容紫假扮的丫鬟又是如何进来的？
分明是孟绾搞的鬼！
她记得很清楚，起初蒋宜并不喜欢孟绾，甚至厌恶孟绾，谁知后来两人居然凑到了一块儿……
对此，她不得不防。
她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凡是牵扯进绑架案的，绝不原谅。
“小姐，你如今才刚回来，身子骨弱，还是不要管这些琐碎事为好。”可莹看出她的心思，忍不住劝她，“那些事情，自然有人替您想。”
这个‘有人’指的是孟珲。
她点了点头，“我晓得的。”
“大少爷前日将蒋宜捉回来后，就让玉梅姐姐去审问了。说是用了刑，后续怎么样奴婢没有听人说起，但有丫鬟见到青晖院柴房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想必是很骇人的。”
沈娇娇满意一笑，“如此甚好。”
可莹飞快瞄向她的脸色，又迅速收了回来，心底松快不少。
经此一劫，大小姐成长许多，总算晓得对恶人心软就是磋磨自己。
只盼小姐能一直如此。
“对了，大少爷将蒋宜抓回来后，突然出手惩治了二小姐，老爷没有阻止。”
说到蒋宜，可莹突然想起这事。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有些稀奇。
毕竟孟老爷说是对家中三个孩子一视同仁，实则偏疼孟绾，心底隐隐有弥补之意，心疼她在外面吃了许多苦头。
“是啊是啊，大少爷将二小姐身边的丫鬟都换了个遍，手里的铺子全都收回，甚至特意派人将一个叫容嬷嬷的接了进来，每日教导二小姐规矩。”
说起这事，可欣忍不住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沈娇娇一听就知道，义兄这是查到孟绾跟蒋宜勾搭在一块儿了。
若非如此，义父哪会袖手旁观？
“回头我去问问义兄，你们这两日也当心些，千万别染上瘟疫。另外，多派人盯着点孟绾，我怕她狗急跳墙。”
两个丫鬟齐齐应声。
外头小丫鬟的催促声，再次传来。
“小姐您快些吧，前院那边又来人了。今日蒋府来的人是蒋夫人，她知道您回来了，坚持说要见您呢。”
听到这话，沈娇娇站起身来。
可欣拉住她，“小姐别去。”
“小姐，想必蒋夫人是来接蒋宜的，要不您就别去了吧……”可莹也忍不住劝说。
虽说蒋夫人是自家小姐新认的义母，但终归感情不深，她甚至不必前去请安，不必遵从那些繁文缛节。
“你俩想什么呢？”沈娇娇摇头失笑，“既然蒋夫人是我的义母，我岂能避而不见？”
说着，拍了拍可欣的手。
可欣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奴婢想跟着一块去。”
哪怕蒋家人想以势压人，她也会站出来替自家小姐挡回去。
沈娇娇还没来得及拒绝，一旁的可莹也提出要跟着去。
“行，走吧。”
她抬手捏了捏眉心，真是两个不让人省心的丫鬟。
为尽快见到姨母，她只能妥协。
“等下不许随便说话，不许给蒋义母难堪，听到没？”
可欣拧过头去，哼了一声，“小姐多虑了，奴婢们又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小丫鬟。”
“是是是，就你嘴贫。”
临出门，可莹替她披上外袍。
可欣打开门，寒风夹杂着细碎的雪花飘进来，带来一股彻骨的寒意。
走到外面，沈娇娇才发现临安换了一片天地。
从未下过雪的临安，此刻居然银装素裹，地上已经积累了一层拳头厚的雪。
有小厮将堆在小路上的雪扫去，露出湿漉漉的石阶。
小丫鬟站在门外，搓着通红小手。
沈娇娇叫她回屋取暖，不必带路，主仆三人顶着风雪赶往前院。
前院的小厮见到她，连忙将她迎进去。
她走到避风处，由着可欣可莹二人帮忙拖外袍，拍掉身上的雪花，这才往屋里走。
“娇娇！”
见到她，蒋夫人立即迎了上来，眼眶泛红。
“蒋义母。”她恭敬行了一礼。
声音淡淡，与前些日子的亲昵形成鲜明对比。
蒋夫人愣在原地，呆呆看着她。
沈娇娇扭头朝可莹使了个眼色。
可莹会意，当即走上前，将蒋夫人扶到上首入座。
可欣则去了茶水间，给沈娇娇泡了一盏热茶。
“蒋义母寻我，所为何事？”
沈娇娇开门见山问道，顺势坐在了蒋夫人下首位置，两人中间隔了张方桌。
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蒋夫人察觉出她的疏离，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苦涩笑容，“娇娇，你不认姨母了吗？”
“蒋义母说的什么话？娇娇怎会不认您呢？”她反问回去。
听见她这话，蒋夫人嘴唇蠕动，眼角隐约有水光闪烁，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
“可欣可莹，你们先出去吧。”
沈娇娇朝两个丫鬟并守在屋内的其余下人摆摆手，叫他们先退下。
她有话要对蒋夫人说。
等仆人们都下去后，她扭头看向蒋夫人，眼底是明晃晃的不信任。
“在姨母眼中，蒋宜必然更重要，娇娇不怪您。”她惨然一笑，“只是我希望您别求我放她走，我不会放，也不能放。”
蒋夫人张了张嘴，“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