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兄,若魏家出事了,你能保下阿岚吗?”
听见沈娇娇这略带稚气的问话,孟珲从喉间发出一阵笑声。
“呵呵,你呀。”
他轻轻抚摸着女子柔顺的长发,似乎在安抚着她。
“不必担心,眼下那位还躺着呢,哪有什么心思去管这些琐碎?”
“谁晓得,那位说不准是在装病。”她嘟囔一句。
皇室的纷争,她看不懂。
话本子上的富贵人家都能因家产斗得你死我活,更别说是那把天底下最尊贵的龙椅。
也许那位根本没有病,只是想观察皇子和大臣们的动静,揪出里头的那几颗老鼠屎。
孟珲眼眸微闪,双手握住她的肩头,将她从怀中拉出来。
“娇娇,这话不是你能说的,日后不要再对任何人说起。任何妄议皇室的话,都不能说。”
她怔了怔,看着义兄严肃的面容,吓得咽了咽口水。
“沈娇娇,答应我。”
见男人神情肃穆,她缓慢点了下头,“好,我知道了。”
“乖。”孟珲软下态度,将她拉回怀中,揉着她的后脑勺,继续刚才的话题。
“魏家不会出事的,庆王若是能在前朝插手,也就不会舍近求远跑来临安了。
“再说了,若那位看到是庆王递上去的帖子,说不定还要夸魏知府刚正不阿呢。”
沈娇娇抿着唇,小小地笑了一下。
确实,能当官的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庆王爷打的什么算盘?
她心情舒畅了许多,挣扎着要从男人怀中出来。
孟珲连忙松开手。
她抬头看了眼义兄,又看了看外头的雪景,随后指向地面的积雪。
“雪停了,老百姓有救了。”
孟珲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见院子里的雪积了厚厚一层,本能地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
今日天气不错,但……
谁也不敢保证,后面还会不会下雪。
“是啊,老百姓有救了。”男人应和一句。
“义兄,你少哄我了。”她撅起嘴,双手环抱在胸前,“这么厚的积雪,说不准已有不少人家受灾了。”
孟珲弯了弯眉眼,见她忧国忧民的小模样,着实可爱,情不自禁地低头亲了亲她的面颊。
“义兄!”沈娇娇嗔了他一句,捂着脸后退两步,“你这是做什么?!”
“我家娇娇着实可爱。”
她脸颊唰的一下涨红,羞恼地瞪着眼前人。
“你别说了!”
孟珲怕她气坏了身子,连忙哄她,“好好好,我不说了。外头冷,我们进屋聊吧。”
说着,男人要带她往东厢房走。
沈娇娇耳根通红,说什么也不愿意去东厢房,执意要穿过回廊去堂屋。
孟珲无奈,只得命玉竹拿来大氅,细心给她披上。
两人一齐走到堂屋。
等仆人们奉了茶水上来,沈娇娇挥退众人,问起自己一直惦记着的那件事。
“义兄,孟家的水路运输是不是彻底被封了?”
孟珲有些意外,探究地看向她,“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事儿?”
她叹了口气,“梦仙居的招牌就是梦仙酒。我先前就听李尚提起过,库存不多,水路难开。”
“娇娇,你不必管这些,凡事有我呢。”
“我如何能不管?我早该猜到的,你这些日子与蒋家走近,是想借蒋巡抚的力量……是我把事情搞砸了,让蒋宜误会……”
说着,她眼底泛起泪珠,眼眶也微微发红。
若是孟家基业因她而毁,她该如何自处?
孟珲沉下脸,眼里染上薄怒。
“误会?你我心意相通,哪有什么误会?”
沈娇娇面露错愕,“我不是这个意思……”
“日后不要再提起这些。我们之间没有误会,蒋宜猜得很准,我就是心悦你沈娇娇。”男人语气硬邦邦的,“纵使蒋家拿真金白银与我换,我也不愿。”
她心尖一颤,嘴巴张了又张,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义、义兄为何总能说出这些叫人面红耳热的话……
“唉。”孟珲叹了口气,眼底满是落寞,“你心里装了太多,我连一个角落都没占到,而我的整颗心却全是你。沈娇娇,你很不公平。”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她瞳孔微微一震,几乎忘了呼吸。
这样深沉的表白,她无法回应。
突然,外头传来了玉竹的声音。
“少爷,大小姐,姑爷来了,正在院门外头候着。”
沈娇娇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朝外头高喊一声。
“叫他进来!”
外头的玉梅应声离开,不多时就将陈元礼带了进来。
沈娇娇没有在堂屋等候,而是去了后头的内室,叫可莹替自己整理衣着,还要压一压眸底的泪意。
一墙之隔外,陈元礼恭敬的声音传来。
“义兄,娇娇呢?”
“嗤,你的礼仪呢?学到狗肚子里了?”
这声带刺的反问,让场面瞬间冷了下来。
躲在里头的沈娇娇忍不住笑出声。
“听见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蒋巡抚彻底放下心来,没问庆王为什么认定孟府会落入囊中,识趣邀庆孟珲喝了两盏茶,就让他回去了。
听完讲述,沈娇娇拧起秀气的眉毛,眼底闪过一丝恨毒。
“庆王没死?”
孟珲低头,从他的视线往下看,只能看到沈娇娇微微颤抖的红唇。
显然是气坏了。
他连忙将人拉进怀中,宽广的胸膛几乎将她整个人罩在了身下。
“娇娇别急,我替你报仇……”
沈娇娇冷笑一声,“我是没想到这老东西命这么大。”
可怜了慕容紫。
也不知此刻是生是死……
“秋后的蚂蚱,就容他再蹦跶几天吧。”孟珲劝慰她。
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见她情绪低落,孟珲主动说起魏府丢失御赐之物一事。
“你还记得先前全城戒严一事吗?”
沈娇娇又点了点头,“记得。”
“那件御赐之物正是在这时丢失的,魏岚应当同你讲了吧?”
“讲了。”
“虽然魏知府大费周章关了城门,又搜了整座城,还让府兵们守在门口一一排查,但却没能找到窃贼,那件御赐之物更是连影子都没有。”
“现已过去月余,还未找到?”
孟珲摇头,“没有。”
沈娇娇重重叹了一口气,心中担忧闺中密友魏岚的安危。
若庆王爷真将此事捅到朝堂,魏家定然落不到好处——丢失御赐之物,也是会被治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