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子,你手臂上怎么青一块紫一块的啊?”在浴室准备的间隙间,塔子发现了相田凛子的身上似乎有不少淤青。
相田凛子迟疑了片刻,老实回答道:“这,是我在家族训练的时候留下的。”
“是什么样的训练啊,很可能会伤到你的。”
“没事的,我就是这样长大的。”相田凛子苦笑一声,在别人看来不可理解的事情,是自己从8岁开始就在经历的日常。
“以后要注意分寸,”塔子阿姨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女孩子,留疤了可不好看。”
相田凛子看向藤原塔子,她的语气并非玩笑,眼神中写满了心疼。
“我……会的。”她神使鬼差地回道。
“好了,去洗个澡吧,待会儿到我房间来,我给你上药。”塔子阿姨温柔地说。
浴室里热气腾腾的,相田凛子呆坐在浴缸里,盯着自己的身体出神。
她摸了摸自己身上那几道长长的伤疤,喃喃着:“不好看吗?”
相田凛子换上塔子的旧睡衣,走出浴室上了二楼,站在塔子的房间前。
“塔子阿姨,我洗完了。”
“进来吧。”
相田凛子走进房间,塔子正在缝着一件红色和服。
她将手中的活计放下,冲相田凛子挥挥手,示意她靠过来。
“这是?”
“贵志不是在帮你缝这件和服嘛,他的手工还是太粗糙了,所以我帮他完善一下。”
相田凛子在心里纳闷,这是我的和服?
即便如此,她说出口的话却是,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全部帮他做完。”
藤原塔子捂嘴笑笑,“对不起啊,凛子,你这个问题太可爱了。”
“贵志啊,他那天突然找到我,让我教他针线活,他第一次有这种要求呢。”
“我也是第一次带孩子,我想看他自己尝试的样子,那一定很有成就感吧。”
她动情地说着,相田凛子有些看呆了,这就是母亲吗,如果那个女人在自己身边,她也会这样为自己考虑吗?
“哦,对了,说了要给你擦药的,来,把外衣脱了吧。”塔子阿姨说。
其实,相田凛子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上药,她也习惯了大大小小的受伤。
“很疼吧?”塔子阿姨看着相田凛子身上那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心疼地问道。
“很多年了。”相田凛子云淡风轻地说。
即使是自己,听到一个才十多岁的女孩子这么说都会心疼,更何况是她的母亲呢。
“哪怕是家族事业,看到孩子受这样的伤,也不应该让你继续受苦了。”
“谁?”相田凛子问道。
“你的母亲,你的母亲不会心疼吗?”塔子说。
“我没有母亲,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我了,我也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
塔子很是震惊,虽然她猜到了相田凛子的童年和身世不会太美好,但她还是很难受,塔子一直都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女性。
良久,相田凛子问道:
“塔子阿姨,如果我有妈妈,她会像这样关心我吗?”
塔子温柔地抱抱她,“会的,她会抱你,吻你,比我更加关心你。”
相田凛子怔怔地盯着不知何时撰在手中的母亲的遗物,那一串项链好像在提示自己,她曾经来过,也给自己留下了些东西。
原来,不是我在自我催眠吗。
夏目贵志醒来了,发现相田凛子已经在房间的另一侧的褥子上躺下了,他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他走出浴室,换上睡衣,上楼,轻轻地推开了房门,悄悄地躺下,生怕吵醒相田凛子。
他没有睡着,他在想事情。
难得的平静,却让他心里很不安。最近发生的蹊跷之事太多,他时刻都不敢放松绷紧的弦。
他看向了相田凛子的方向,自她出现之后,自己一下子接触到了很多和自己一样能看到妖怪的人,也认识到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好心,即使是相田,也和名取先生一样,让他心里总是存着一丝戒备。
隐隐的抽泣声。
相田凛子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夏目贵志屏息去听,却没再听到。
相田凛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善良,活泼,残忍,冷静,坚强,脆弱,一个个极端的性格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她,还好吗?
夏目贵志很想问问她,可还是开不了口。
那天晚上,相田凛子做了一个梦,那个梦,是她经常会做的梦,梦里的她很遥远,那天的眼光很暖,她牵着她就像带着光一样。
是梦吗?还是你真的和我在一起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