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新人都是你侬我侬,唯有龙潜和寒月这一对,两人出奇的冷静,没有其他新人的喜悦,也看不出忧愁,全程都很平淡。
当所有的流程走完,其他新人都是激动的进入洞房环节,只有龙潜和寒月两个人对坐在婚房,都是不善言辞的人,谁也没说话。
一个时辰后,龙潜起身走出婚房,也没有跟寒月有任何交代。寒月也不急,看他出了房门,反而轻松了很多,起身走到梳妆台坐下,慢慢的拿下头上的黄金步摇,在慢慢的摘下黄金花冠,轻轻的放下。
伸手轻轻拿下两鬓下的红珊瑚耳环,放在梳妆台上。对着铜镜,看着冷艳的一张脸,没有任何感觉,伸手拔下两边的簪子,一头青丝滑落,长发及腰。
寒月从婚服的大袖衫里拿出平时用的月白色发带,熟练的把头发半扎半披着。接着起身,慢慢的解开婚服的带子,脱下来,直到只剩白色的里衣,才停下来。躬身在婚床上,小心翼翼的整理婚服。
龙潜端着热好的饭菜,推门进来,把饭菜放在榻上的小几上。看见寒月褪下婚服,穿着里衣也没有惊讶,也没有去看。
等摆好饭菜,龙潜出声:“过来吃饭吧!”
寒月听见龙潜出声,把整理好的婚服拿起来,放在旁边的箱子里。
龙潜把毛巾打湿,拧干,看寒月走过来,他把毛巾递过去:“擦擦手吧!”
寒月也不推辞,接过毛巾慢慢的擦手,擦好,龙潜适时的接过毛巾,重新放在水盆里,打湿拧干,摊开,扑在脸上,擦脸,擦手。之后才把毛巾放在水盆里,脱了婚服的外衣,穿着红色的袍衫做到到榻上,两个人相对而坐。
寒月等她坐下,才拿起筷子,端着饭碗开始吃饭,龙潜也是如此。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婚房里只能听见两个人吃东西的声音。
等两个人吃完,一起收拾碗筷,龙潜起身,端着食盘,往外走。寒月没有跟他争抢,只是起身把龙潜脱下的婚服放在婚床上整理好,一并放到箱子里。
龙潜再次回来,提着两桶热水进来,走到屏风后边,把两桶水倒进浴桶里,拿着空桶出去,不一会儿,又提着两桶热水进来,走到屏风后边,倒进浴桶里。
这次他提着两个空桶从屏风后边出来,对着寒月出声:“洗漱吧!”
“好!”寒月看他提着两桶水进来就知道怎么回事,她一直坐在床上等着。
龙潜提着两个空桶出去,关好门。寒月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她起身拿着白色的寝衣,走到屏风后边,开始脱里衣。
少女的胴体露出来,应着水光,寒月迈腿进浴桶,把头发放在浴桶外,身子没入水中。温热的水褪去一天的疲累,寒月闭着眼睛,享受这个轻松,惬意的时刻。
短暂的休整,让寒月感觉轻松很多,开始用毛巾清洗周身。她是个利落的人,别的女子洗澡起码要两刻钟,她一刻钟就够了。
出了浴盆,擦干身上的水珠,换上白色的寝衣,寒月径直走到婚床上,躬身把床上的花生和红枣等拢到一起,找个托盘床上,把被子拿下来,对着地下抖几下,重新放到床上。
她把婚房里的其他蜡烛都灭了,只留挨着屏风的龙凤红烛两盏。把龙潜的寝衣放在屏风后边,之后,自己上床,靠着里侧躺下,盖好被子,背对着门。
龙潜像是掐着时间一样,在寒月洗好的一刻钟后返回婚房。他看了一眼婚床,有意放慢脚步,走到屏风后边,看到一套白色的寝衣,整齐放在那里。
他脱了自己的衣服,拿下头上的黄金五福冠,也不嫌弃是寒月用过的洗澡水,径直到浴桶里,用毛巾洗身上。
寒月听着背后悉悉索索的声音,水声,说不紧张是假的,一直在坐着心里建设。
一刻钟后,龙潜半披着长发,用灰色的发带束着一半的头发,穿着白色的寝衣,健硕的身体很明显。
看着婚床,他慢慢的走过去,坐在婚床上,脸上面无表情,只是攥紧的拳头看出他紧张的心里。
他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寒月,一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寒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一直背对着他。
龙潜在婚床上做了两刻钟,眼神涣散,没有聚焦。龙凤红烛的爆烛花声,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声音好像被扩大。
龙潜回过神来,抬手好像想去摸寒月的肩膀,又放下。双手放在腿上伸开又卷曲,来回反复。
最后,龙潜好像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起身去箱子里拿出自己平时穿的护院服外裳,铺在婚床旁边的地下,从婚床上拿下枕头,放在地下,整个人就这样躺在地下,只着一身寝衣,左手放在枕头上,闭目。
寒月听着没有动静,也没出屋,不明所以的寒月慢慢的起身回头,却看见龙潜穿着寝衣躺在地上,也没有盖被子。也是,只有一床被子,没有多准备。
寒月脸上腾地红了,新婚之夜,新郎在婚房席地而睡,这是对她的羞辱,眼睛红了,硬是让自己憋回去。她忍着怒气,自尊心不允许她发作,她明白,强扭的瓜不甜。
寒月平复了几息,深深的闭着眼睛,慢慢的睁开,努力恢复以往的理智。她慢慢的下穿,就着龙凤红烛的光亮,她走到箱子里,拿出明日回门要穿的衣裳,慢慢的穿上。
穿好衣服,慢慢的走到梳妆台前,随手拿出一只簪子,随意的把长发盘起。
寒月下床,龙潜就听见,一直也未睡。新婚之夜,他是新郎,旁边婚床上躺着一个温香软玉,他又不是神,怎么能心无波澜的睡觉?
他以为寒月可能是想起夜,并未在意,半睁半闭的眼睛一直留意着,直到看见寒月坐在梳妆台上用簪子把头发盘起,他觉得有些不对。他做起来,看着寒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该问吗?
寒月起身看见做在地上正看着她的龙潜,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她停下脚步,低头出声:“你去床上睡吧!我回府去睡!”
龙潜听着寒月的话,看着面无表情的寒月,急忙起身,不解的问:“可是主子有吩咐?”
寒月看着站在面前的龙潜,心里憋着气,但还是尽力压下。她从来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既然龙潜对她无意,她也不会强求。若不是主子,她也没想过要成婚这件事,只想着好好伺候主子。
寒月想快点离开这个让她羞辱的房间,也不拐弯抹角,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男人,直白的表达自己心中所想:“龙潜,不知你无意与我,如你不愿意,当初可以拒绝主子。我能理解你的处境,也明白你没有拒绝主子的缘由。既然你无意,我也不强求。我会禀明主子,是我无意与你,与你和离,你与我休书也行,我都不在意。
我的嫁妆我只带走婚服花冠和铺子,五十两银子你留着用吧,我跟着主子用不到。这个宅子本身就是主子送给你的,你是男人,该有一个栖身的宅子。等你拿到身契,我会配合你过档。我走了!”
寒月说完,转身要走,当她走出两步,龙潜好似才反应过来,伸手一把抓住寒月的手腕。寒月止步,回头看着沉默的龙潜,不解的问:“可是对我的分配不满意?那,铺子也留给你,我只带走主子送给我的婚服和花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