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黛芙把每天下午抄写的三部书用匣子装好,没等晏基来取,让外院的小厮送到晏府,交给晏基的长随。
黛芙猜想,此时,晏基大概没有看书的心思,恐怕正在伤脑筋出城的理由。在手抄本的里边放了一片竹片,写了:“女娲娘娘庙,祈福!”她相信他能看懂。
晏基收到长随送来的小匣子,说是祭祀府送过来,指明给他的。他就知道是黛芙给他的手抄本,祭祀府有过接触的只有黛芙一人。晏基打开小匣子,上边放着一片竹片,字迹清晰。晏基拿起足片,看到内容,马上明白了。
武将不可随意出城,但是他若只是去城外女娲娘娘庙给祖父祈福,就没有什么问题啦!他把足片放在手中,指头在上边拂过,从匣子里拿出厚厚的手抄本,把足片放进匣子里,放到书案下边。
伤脑筋的问题解决啦,晏基也放松啦,坐在榻上慢慢打开手抄本。不得不说,黛芙的字娟秀,清正,很漂亮。看过的人没有不满意的,也包括他。
到了四月十三这天,晏基带着府里的十五名小厮,天不亮城门大开就出了城,直奔平谷,路过落雁山缓步,观察两盏茶的功夫,继续前行。巳时过半到了平谷,就地歇息,等候父兄。依着他对父兄的了解,也会选在平谷休整,大军定是被甩在后边。
午时,有马蹄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尘土飞扬,一队轻骑,约有二三十人,都是一身戎装。晏基隔着很远看见一马当先的父亲,高声喊:“父亲,大哥!这里!”
“喻!”晏坤减速,拉着缰绳,在晏基身前停下,很意外:“书研,你怎么在这儿?”
“父亲!我来接应您和大哥,最近落雁山不太平,有匪徒出没!”晏基不敢跟父亲说实话,怕他不信,连他自己都将信将疑。
晏基的兄长也下马:“二弟,怎会在此?”
“大哥,我来接应你和父亲!落雁山不太平!”晏基如实回答。
“我们穿着军服,匪徒还敢明目张胆打劫不成?”晏堂也不以为是。
“就是,书研,你多虑啦!本来也是在评估休整了之后,进城。晏堂,传话下去,就地休整,未时出发。”晏坤吩咐大儿子。
“好,父亲!”晏堂转身对着后边的人喊:“就地休整,未时出发!”
“得令!就地休整,未时出发!”骑兵下马休整。
晏基把水囊递给晏坤:“父亲,您多年不在外都城,不清楚,现在的王都城不太平。前些日子,祭祀府夜里进去一伙杀手,见人就杀,一刀毙命,奔着灭门去的。护卫和仆婢死了四五十口,出殡的时候我去看了,棺材都是用牛车拉的,人手不够抬棺材的。司寇府到现在都没有头绪。还是小心些好!”
“你说的可是顼家?”晏坤接过水囊喝了一大口水,开口问。
“正是!顼家主子到时没死,就是死了三个庶子庶子和两个妾室。但是死去的护卫是荣国公派去给外女儿的,护送去女娲庙典用的。顼老太爷联合荣国公一起上朝,请赐了三千府兵,从荣国公军中拨人,以后祭祀府自筹府兵军费。”晏基把王都城变换的格局说与父亲听。
“三千府兵,堪比亲王仪制。朝臣和陛下怎么同意?”晏坤不解的问。
“听说朝臣和陛下开始并没有同意,陛下说有违仪制。顼老太爷搬出顼家先祖在我朝文宗帝时,西北犬戎国交战,上交一万府兵和封地支援前线,并婉拒文宗帝嘉奖。陛下当朝询问太史令,太史令答,却有此事。朝臣没话说,陛下也没办法,才答应赐府兵三千。”晏基简单的把府兵的事说完。
“经此一事,恐怕王都城的格局要变啦!若我估计没错,祭祀府吊唁的人会很多。”晏坤解下佩剑,坐在土堆上的一块石头上,不以为意的出声。
晏基拿出干粮分给父亲和兄长,兄弟俩在晏坤身边洗地而坐:“咱们武将,不参与朝堂之事,风向变了,与我们也没多大关系。”
父子三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到了未时,一行人上马,直奔王都城方向。行至落雁山,晏基挥手,示意减速。对带过来的小厮使眼色,十五个小厮会意,向两侧快速查探。晏坤和长子继续减速前行,抬头看着两边的山坡,示意骑兵戒备。
行至山坡中间,从两侧山下突然滚出乱石和木桩,惊得人仰马翻。四五十个着褐色短袍,戴着褐色面巾,手持长刀,见人就杀。这伙人训练有素,出手就是杀招。饶是久经沙场的骑兵也是招架困难。
近身厮杀,虽是上阵兵士的特长,却不如这批杀手精干,慢慢的处于下风。骑兵死伤严重,父子三人身上也有负伤,不敢怠慢。杀手的目标是晏坤和晏堂,晏基看到父兄围困,与杀手缠斗半刻,抽身去晏坤身边,父子二人抵挡杀手。
晏堂落单,被杀手围困,晏坤父子想去解救,无奈自身难保。好在晏基带过来的小厮从两侧用弩箭射杀一小部分凶手,十五名小厮快速加入到厮杀里,也只是堪堪抵挡。晏堂被三名杀手同时攻击后背、腰腹、下腿,令他无法上下一起抵挡。
晏堂重伤,腹部和腿上血流不止。七八名小厮上去,把晏堂围起来,让杀手无法靠近。晏基看这种情况,再打下去,恐怕凶多吉少。他与晏坤低语:“掩护我!”
父子俩有默契,晏坤掩护晏基杀出去,他拿出战场上拼命的精神头。晏基趁机打口哨,他的马向他跑过来,他纵身一跃,上马,拿起马上的绳子,使劲一甩,套住不远处晏坤坐骑的马鞍,使劲拉向自己,快速拉住缰绳。
晏基回身快速甩出绳子,对着晏堂那边大喊:“大哥,接住!”晏堂身边的小厮快速接住绳子,绑在晏堂腰间,其他小厮掩护。
“拉!”小厮喊话,晏基马上拉,利用寸劲,把晏堂拉到自己马上,接住。没有时间解绳子,用另一头对着晏坤方向甩去:“父亲,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