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月看着南荣程,没有说话。南荣程经过昨晚老太爷的说辞,心中一直害怕老太爷的话一语成谶。见梅有不说话,着急的问:“梅月,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愿意?”
梅月轻轻的摇头,抬头看着南荣程:“大公子,此事不是你我能做主的,也不是我我愿不愿意的问题,你心中清楚的。”
“我知道,眼下你有了身孕,我不可能不管。纳妾文书我早就交给黛芙,你早就是我的人,于情于理都得接你回府。要不然你一个弱女子,要承受多少流言蜚语?我不想你过的那样辛苦。”南荣程真诚的表达自己的心意。
梅月把双手慢慢的抽出来,没有看他,低着头,眼里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下,她不想让人看到,她又怎的不是付出真心?但她早有心理准备,回到王都城,两个人的缘分怕是就要尽了。
她身份低微,不可能做他的正妻,她也不想委屈自己与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妾同买卖,主母一个不开心,可以随意打骂,发卖,她不想过那样仰人鼻息的日子,许是主子把她们这些丫鬟的性子养刁了吧!
“大公子,请慎言,令堂与主母在此,哪里轮得到你我来定?况且,主子还在昏迷,我也没有心情想其他的,我要与众位姐妹,一起帮着照看两位小主子与孤儿坊的孤儿们。就算主子醒来,也得好好将养着身子,不能让她操心。
梅月受主子与主母恩惠,不能在她们需要人的时候离开,那样梅月就猪狗不如。请大公子明鉴。”梅月低着头,说完行礼。
“嗯!梅月这丫头倒是有情有义,也知道轻重,还是小姑会调教下人。”文氏对着南荣莺笑着说话。
南荣莺冷眼看着,已然明了,怕是这梅月不想跟着回去做妾,心中倒是对她有了几分高看。南荣莺慢调细语的笑着:“大嫂说笑了,我相信芙儿做事有分寸,纳妾文书定是有的,只是此事还要等芙儿醒来再说。梅月是她的陪嫁丫鬟,身契在她那里。好在月份小,再过个一月也看不出来,可以从长计议。”
“小姑说的也是,等你们府上洗三过了,我就姚家提亲,正月里下聘。姚氏虽没过门,但纳妾也是要经过程儿的岳家同意才好,省的以后进门小两口起了龃龉。”文氏应声。
梅月听着文氏的话,信息量很大,心里想着:原来他要定亲了!当设想得到印证,可想而知这一刻她内心的痛哭。她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倔强的性格,让她不允许表现出来懦弱。她用帕子可速擦拭眼泪,慢慢抬起头,看着南荣程,挤出一个微笑,行礼:“梅月恭喜表大公子!”
南荣程听出梅月对他称呼的不同:不是“大公子”而是“表大公子”,见外的很,仿佛回到两个人初相识时。他上前握着梅月的手,焦急的询问:“梅月,你为何这样称呼我?我是你的夫君啊?我们连孩子都有了,你竟这般称呼我!”
没有迅速抽出双手,后退了一步,行礼:“梅月一介丫鬟,蒙您不嫌弃,在赈灾途中照顾了您几日而已,后面梅月生病,已得您照顾,你我互不相欠。梅月何德何能,能有您做夫君?
今,令堂已为您定下良缘,请您忘记与梅月的过往,只求您能让我抚养孩子,不与我争抢,我保证终生不嫁,不让您的骨血蒙尘。梅月真心祝福您与少夫人琴瑟和鸣,儿女绕膝。”
梅月说完,没等南荣程反应过来,快步走到南荣莺身前,双膝跪下,行叩拜大礼:“主母,请您替主子做主,让我去孤儿坊做事,我去帮助秋露姐姐照顾哪些流离失所的孤儿,也请主母允我把孩子带在身边抚养。看在他是南荣家的血脉,给他个良籍,成年后让他能有个前程。梅月下辈子结草衔环定当报答主母与主子的恩德。”
文氏与南荣程没想到,梅月竟然当场拒绝他们,有些不忿:“梅月,刚才我还夸你懂礼数,这么快就来打脸?你怀着我荣国公府的血脉,我们怎会让他留在外边?交给你抚养?虽是庶出,也是我南荣家的孩子,怎容你这般作贱?你不要不知道好歹,难不成你还要做平妻不成?”
南荣莺叹气,出声:“梅月,你先起来吧,怀着身孕,以后要学会爱惜自己。你的事还是等芙儿醒了再说。”
“谢主母!”梅月行礼。
南荣程反应过来,忙快步过去,搀扶她起来。梅月起身后,向后退一步行礼:“谢表大公子!”
“梅月,你一定要如此吗?你为什么不为我们的孩子想想?他本该长在父母身边,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南荣程后退一步,悲伤的看着她。
梅月没有理他,绕过她,走到文氏面前行礼:“世子夫人,谢谢您亲自过来,只是梅月没有那个福分,没办法应承您。就算您把我的孩子记在嫡母名下,那又怎样?他的身世,他的生母,依然是他抹不去的污点,还会造成他们夫妻失和,何必呢?
世子夫人,孩子的事,我不指望你们用强。纳妾文书文书在主子那里,主子说过,只要我不愿意,纳妾文书就不算数。凭着我与主子打小的情份,凭着主子今日圣女的身份,我去求她,必会答应。
我们这些丫头都被主子养的性子叼了,做不了世家的正妻,也断不会去做世家的妾室。妾同买卖,主母一个不高兴,可以随意打骂、发卖,我的性子不讨喜,做不了伏低做小的事,也做不到不妒忌。
正因如此,我才要知恩图报,不想您与主子为难。主子会安排我去孤儿坊做事,我的孩子有了良籍也可以在书院读书,我们娘俩不用看主母的脸色过日子。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一成不变的,与其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不如靠自己的双手过日子实在。
听闻世子夫人待人和善,您是当家主母,荣国公芙家风清正,子孙没有纳妾的,自然能明白梅月的难处。
不说别的,梅月在主子这里,除了正常的行礼,没有给我们这些丫头立过规矩。倘若我跟着您回去,势必要每日晨昏定省。过门的日子还不如在主子这里逍遥自在,日子过得舒心。我为何要跟自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