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府的正厅内,南荣莺与顼杉端坐正位,其他人都依次坐着,顼楠跪在堂前一言不发,旁边有女子的哭泣声。
此女子乃子雅兰的表妹,今日顼楠在大街上走着,忽然一个女子向他倒过来,他本能的出手扶着女子的胳膊。
女子趁机撞入他的怀里,被讹上他,说他坏了他的名声,要给个说法。从旁边走出来女子的母亲,不由分说就来到了祭祀府门口大吵大嚷。
郑氏把人请进来,简单的询问,笑着安抚着母女俩,便着人去请婆母和夫君来。
小叔子的婚事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嫂子做主。
南荣莺听完情况知道顼楠这是被讹上了,心里心疼儿子也生气,被这么个人给算计。
顼楠也知道,自己着了别人的道。心里愧疚,感觉给祭祀府惹麻烦了,回来就一直跪着。
南荣莺心疼这个养子,听完情况便让他起来,并询问他的意思:“小四,你自己怎么想的,可要对着这姑娘负责?”
“儿子听母亲的!”顼楠慢慢起身,规矩的给南荣莺行礼。
“嗯!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看着办!去坐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南荣莺还是舍不得他受委屈,顼楠从小养在她身边,要说孝顺,贴心,她自己生的三个儿子没一个比得过。
外边来了管事禀报,女子的父亲过来了,顼杉让管事把人请进来。
女子姓图,是王都城做酒楼生意的,也是子雅兰的表亲。图老爷进来便先给南荣莺行礼,再给顼杉行礼。
图老爷后边跟着个管事,也上前行礼,是三皇子府上的。说明来意,无外乎是三皇子与兰侧妃关心表妹之类的话,希望祭祀府能给个说法,莫要坏了表妹的名声。
顼杉礼貌的把三皇子的管事送出去,这意思再明白不过。
顼楠的婚事本来已经有谱了,桐月已经跟着他在军中任职,目前提升为校尉。经历了黄沙阵之后,朝廷也没有说女子不得从军。
顼楠与她两情相悦,祭祀府出去的人南荣莺也放心,只是最近事多,耽误些时日定下亲事。
顼楠已经明白,这位图姑娘他是必须得娶了,可是他承诺了桐月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痛苦的看着母亲,眼神中还是带着些许期待。
南荣莺知道始末,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情,回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今日的主角图姑娘仍然低头,没了哭声,但眼睛确是红的。她母亲一看就是势利眼,一个劲的说兰侧妃与女儿相好,常常夸赞,定会帮着许门好亲事。若是能与祭祀府结亲也算亲上加亲。
图老爷从进门就是一脸笑意,也不说什么,坐下后就安静的喝茶,夫人当了他的代言人。
南荣茂见图夫人说的差不多了,才慢慢出声:“图老爷,图夫人,事情呢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就是三皇子的管事不来,我祭祀府也不会亏待图姑娘的。
小四本也到了成婚的年纪,只是祭祀府近日事忙,耽搁了。多一个伺候小四的人也好,对于祭祀府来说无非就是多双筷子的事。
小四本是好心出手相助,没想到倒把自己搭进去了,相必他以后也会长记性了。
既然是兰侧妃的表妹,三皇子的管事也过问了,三皇子和兰侧妃的面子也不能不给。
虽说图家是个商户出身,发生这样的事,总归要考虑到姑娘家的名声。我祭祀府也不会委屈她,就让她做我顼家四少爷的平妻吧!”
其他人都没有反应,只要图夫人反应最快,腾的一下站起来,情绪非常激动:“什么?平妻?那不还是妾吗?我们家女儿可是清清白白的,要不是被祭司府当街四少爷抱在怀里,嫁给谁都是正妻。
不行,我要请兰侧妃和三皇子给我们家女儿主持公道。”
南荣莺轻蔑的看着她:“哦,那就请吧!我们祭祀府终归是男子,到时候吃亏的是你家女儿,闹开了,怕是到时也只有给我儿做妾的份。
图老爷,图夫人,图姑娘,事情到底怎么样你们心里清楚。碰瓷就是碰瓷,说的好像自己多贞烈一样。
我儿早已定下亲事,难道还要我儿为了你们这等腌臜事让女方退婚不成?
我未来的我儿媳妇是军中人,我这个未来婆婆去说明事情原委,相必她会理解。
这已经是委屈我儿子和未来儿媳妇,也是祭祀府看在兰侧妃和三皇子的面子上做出对两家最体面的安排。
若是你们还要得寸进尺,登鼻子上脸,我们祭祀府也奉陪到底。”
南荣莺此时气势全开,多年做当家主母的威严不怒自威。
图老爷眼见事情不好收场忙站起来拉着妻子,笑着出声:“顼夫人莫要动怒,伤身。祭司府的安排很好,能做四少爷的平妻也是小女的福分。
不知道四少爷定亲的是哪家贵女?成婚的日子可定下来了?小女是先进门还是与对方同时进门?”
图夫人也知道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便悻悻坐下。
南荣莺端起茶碗喝茶,优雅的放下茶碗才应声:“小四的未婚妻是军中的同僚,彼此知根知底,名唤桐月,现在得了校尉的军职。
成婚的日子还未定下来,我们这样的人家哪有正妻没过门妾先进门的道理。
等我选好日子派人通知你们,婚礼就一起举行吧!
今日我就让管家去贵府下聘,图姑娘安心备嫁吧!”
“好!有您这话就行!顼夫人 ,顼家主,诸位,图谋与妻女先行一步,回府等着贵府去下聘。”图老爷笑着说完,对着南荣莺和顼杉行礼,转头对着众人告别。
顼杉让管事送人出府,顼楠见人走了,才委屈的看着南荣莺:“母亲,是儿子不好,给府中添麻烦了!”
“你呀!真是不小心,这么龌蹉的法子,你都着了道!”南荣莺心疼的数落他。
郑氏忙笑着安抚:“母亲,小叔也没想到,这有些人会无孔不入。这是见祸害公爹一个不够,还要把咱们祭祀的爷们霍霍个遍。
老二和老三也都遇见过,好在他们两个都没有着了道,这才把主意动到小叔身上。
好在母亲处理的好,任谁都说不出来什么?平妻听着好听,还不是妾?进了咱们家门,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顼楠低着头出声:“我怎么跟桐月说啊?”
“唉!”南荣莺叹气:“怎么说?实话实说!别在这里杵着了,还不快去找桐月说明前因后果,难道让她从别人那里听来,与你之间生了嫌隙?
以前觉得你最乖,现在遇见事觉得你太乖了!”
郑氏和韩氏忍不住笑,顼楠不好意思的脸红了,抬头看着南荣莺:“母亲,我可以纳图氏她进门,其他的我什么也不会做。”
南荣莺看着他翻白眼:“我真是后悔把你养的这般老实,明知道图氏是个细作,难不成我还让你宠着她不成?
成婚后,你和桐月可以搬出住,我给你们置办个宅子就是,两头住。至于图氏,既然她削尖了脑袋想进祭祀府,自然是要留在祭祀府的。
你去跟桐月就这么说,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会想明白的。”
顼楠听完很高兴,短暂的高兴之后他起身走到南荣莺身边跪下:“母亲,儿子不想离开您,儿子不想为了别人离母亲那么远。”
“我知道了!我就说说,我当然舍不得你住到外边去!快起来吧,去找你媳妇吧!”南荣莺看着他说出这样的话很欣慰,终究没有白养这个儿子。
顼楠起身与家人道别,去找桐月。
郑氏询问给图家女的聘礼,南荣莺讽刺的一笑:“按照别人家纳贵妾的聘礼给就是 难不成真给她送金银珠宝不成?倒是瞧不上商户出身,是他们图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进门,我心里膈应的很。”
“别说您,我们也心里膈应,好好的姑娘,算是被父母这样给教坏了。”郑氏说完叹气。
南荣莺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顼杉:“老大啊,你父亲和弟弟的事,你要当做经验教训,祭祀府的爷们可不能再出现这样的事啦,尤其是你现在这家主的身份,丢人又膈应人!”
“母亲,您放心,我省得!也会约束三个弟弟,连同书砚也会知会一声。”顼杉应声,几口人又聊了一会儿,郑氏吩咐按照聘礼单子让管事去下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