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忘收到陶烈拟出的书信不久,从朝圣国送来的文牒也紧随呈在他的眼前。
看着眼前这两样东西,沈忘玩味一笑,自言自语般垂眸道:“陶烈这个老狐狸……真当本君是个只懂打杀的下九流啊。”
一旁的白文听罢,微微俯下的上身也不禁变得更低了些是,眼神中写满后怕。
“……君上,听说此番前去襄阳国的侍官,正是将襄阳郡主亲自领回襄阳国土的恩人。
陶烈为报恩情,竟就这么容易将君上您出卖了……实在可恶。”
白文小心附和,眼神却始终没敢落在沈忘身上。像是受了惊的小猫小兔,仿佛轻轻一吓,就能立马让他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因为白文知道,这件事定会令沈忘心生愤怒。
为了保命,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二人沉默片刻,沈忘突然将那封书信扔进了一旁的火盆之中,而后轻轻用指尖挑起文牒,侧着脑袋细细打量。
“白先生,你那位皇帝女婿的动作还真是快啊……不过前后脚的功夫,两国外交的文牒都已经送到了?”
沈忘声线轻挑,玩味调侃。
白文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继续低着脑袋,装聋作哑。
得不到白文的应声,沈忘的脸色顿时僵下来,额前渐渐浮现出一条条青筋的轮廓。
“本君在同你说话,为何避而不答……?”
话音刚落,白文耳边瞬间炸响尖锐地破裂声。他惶恐抬眸,只见那枚文牒已经被摔得粉碎,此时正凄凉地躺在黑得发光的地板上。
借着反光,白文清楚的看见了自己早已吓得毫无血色的脸,以及沈忘那令人发怵的,似笑非笑的脸。
容不得半点犹豫,白文两膝猛地磕在地上,嘴唇微微颤抖道:“请君上息怒……老夫……老夫……”
不等白文为自己寻个解释,沈忘忽的扬起手,对白文淡淡道:“白文,你实在应该感谢你的女儿。若非她能给本君带来愉悦,你断不可能苟活到现在。”
说完,沈忘才微微转过身子,朝跪在地上的白文扫去一眼:“卿澄不是想知道本君的意图吗?本君会让他看到的……”
听罢,白文肩头瑟瑟一颤,浑身上下的毛孔瞬间张开。
“……是……君上……
老夫知道该怎么做……”
……
朝圣国使臣自打被遣去西阳国与沈忘谈判,数十日过去,仍丁点消息也无。
卿澄原本想过让林白林带人将使臣接回,最起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只是没等实施这个想法,使臣突然回来了。
只不过回来的并不‘完整’……
当一匹浑身沾染血腥的黑马,将腥臭难闻的马车缓缓拖进午门,门前的侍卫全都愣在原地。
犹豫之下,其中一名侍卫才踌躇上前,小心将轿帘一点点掀开,一具无头尸体正以一种十分庄严的姿势,端坐于轿厢之中。
且他的手上,还无力地捧着一封书信。
卯绥沉着脸,将那封信取出,快速地看了起来。
直至读完,他才绷着脸,转手将那封书信塞进了身边一位侍卫的手中。
那名侍卫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自始至终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使臣的尸体发怔。
卯绥将手臂缓缓垂下,头也不回道:“去禀报皇上……朝圣国恐怕要有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