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巨大的殿门缓缓敞开,一席青灰色的长褂,携风迈进昏暗的殿中。
白芷玉原还夹杂幽怨的眼神,在看清来者后,顿时变得震惊无比。
她几乎下意识地朝前走了两步,而后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逃避似的撤了回去,顺势将头深深垂低。
沈忘一心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十分冷漠,气场却又十分神秘的少年。没能注意到一旁白芷玉的异样举动。
待那人稳稳伫立在沈忘面前,沈忘才轻蔑地将眼皮抬了起来。
“鄙姓肖,单名一个宿字,乃常居朝圣国的一名碌碌无为的赤脚大夫。此番面见君上,实乃敬佩之举,还望君上不嫌,收小的为西阳所用,小的,定当不负所托,知无不言。”
说完,肖宿腰背微塌,毕恭毕敬对着沈忘跪下了身子。
白芷玉依旧满脸惊色,连带着手指也不由轻轻颤抖起来。
她做梦也没想到,远在朝圣国皇宫当差的肖宿,竟然会独自一人找上门来。
难道他是为了保护她,才甘愿冒险吗?
想到这,白芷玉不敢再细想下去。
她局促着侧过身子,努力克制自己别去看他。
沈忘终于察觉出了白芷玉的异样,阴冷的眼神倏地扫向她:“你为何坐立难安?难不成……你们认识?”
白芷玉心头一跳,刚想出言否认,却被跪在面前的肖宿低声打断:“这位娘娘,难道亦是朝圣国的人?”
白芷玉哑了嗓子,一脸无措地看向他。
沈忘不由挑眉,似笑非笑地应了句:“啊,是啊,本君的君后,可曾是你们皇帝的弃妃呢。”
闻言,白芷玉那张如润玉般无瑕的脸,顿时变得灰败。仿佛一块沾染泥泞的璞玉,被人随手丢弃在路边满是脏污地泥水中,狼狈的叫人心疼。
肖宿听罢,眉眼竟是动也不动,只略略扫过一眼,便垂眸附和:“原来是这样,难怪小的觉着面生。
不过小的确也听说,朝圣国皇帝曾极为宠爱一位名叫粟妃的娘娘,之后却又因一些旁的原因,生生厌弃了粟妃娘娘。想来,这位一定就是粟妃娘娘本人了吧?”
白芷玉暗暗咬唇,右眼皮也跟着猝不及防地狂跳不止。
沈忘死死盯着肖宿半垂的眸子看许久,似想从他的眼神里察觉出哪怕一丝心虚。却终是没能看出丁点儿破绽。
到这,他才终于放了些心,重新调整姿势后对着肖宿挑了挑指尖:“不错,身为一介不入流的赤脚大夫,你知道的确实很多……
如今既然一心想求本君垂怜,那便说说你知道的关于卿澄的事吧,比如……他的软肋?”
白芷玉闻言,心脏猛地揪痛,数秒后才舒展眉头,神情复杂地凝向肖宿。
肖宿不急不躁,只略微颔首后便脱口而出:“朝圣国皇帝如今的软肋……是一位名叫阮酥酥的妃子。
当初,粟妃娘娘被弃,正是因为这位酥妃娘娘。这位娘娘手段了得,虽乃烟花柳地出身,却深谙妖媚之道,不仅朝圣国皇帝宝贝她,就连朝圣国大名鼎鼎的将军展自飞,甚至宫里默默无闻的一个小太监,都待她如东海的明珠一般。
君上若想事半功倍,那位酥妃娘娘,便是再适合不过的人质了。”
白芷玉瞳孔骤缩,心中久违的爽快感赫然迸发而出。
她不露声色地看着肖宿。尽管肖宿从未抬眼正视过她,但她知道,肖宿如此行径,可全都是为了她。
白芷玉终于忍不住咧出了一抹迷人的弧度。
那模样,真可谓醉人心魄。
沈忘闻言,顿时豁然一笑。他很满意肖宿带来的情报,这才慷慨地用眼神示意他起身。“不错,若真如你所言这般,本君定会好好用你。
待大事已成,本君绝不会亏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