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猜得出展自飞此时心中所想。
饶是展自飞自己,都被自己这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对不对不对……他应该只瞧不上奉六而已,与卿澄何干?卿澄……可是他年幼时的玩伴,是他自愿追随的君主啊……
想到这,展自飞蓦地攥了攥手心,直至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液。
“展将军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恍惚间,腾伯平淡地声线在耳边响起。展自飞不由回过神,神情略有些迟疑地“嗯?”出一声。
奉六表情冷冰冰,不带一丝一毫的生气,自始至终都没给展自飞一记眼神。
见他迟迟没有回应,腾伯用眼神指了指展自飞垂在腿侧的手:“展将军,您的手……”
经腾伯这么一提醒,展自飞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紧攥成拳的手,不知何时竟从手心里渗出了丝丝猩红,混合着汗液毫无顾忌地钻了出来。
展自飞眉头霎时蹙起,赶忙掏出手帕,囫囵擦拭起来。
看着血液一点点被帕子抹去,展自飞也渐渐冷静下来。
末了,他将手帕重新塞回衣襟,神情淡淡道:“沈忘呢?可有找到?”
众人闻言,皆是一声不吭,仿佛对展自飞说的话充耳不闻。
展自飞尽管心里再如何不忿,面上也装出一副云淡风轻地模样。“怎么?我说得不是朝圣语?”
腾伯半垂下眸子,示意身旁之人开口。
“回展将军,目前还没有寻到沈忘的踪迹,想来应是在侍卫的掩护下,逃了。”
展自飞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那接下来,咱们准备怎么办?”
腾伯花白地眉毛略略一扬:“自然是不留余力寻找壹壹姑娘的下落了。”
“不趁此时机……一举歼灭西阳国?”
展自飞颇为不满,且理所当然道。
腾伯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强忍压下了上翘地嘴角:“展将军,您未免太瞧得起我们刘家军了……此番不过带了三两千人,如何能与整个国抗衡?”
听罢,展自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自己的竟在不知不觉间,神化了这支私军。总觉区区西阳小国,对刘家军来说,攻下来易如反掌。
展自飞有些气恼自己看。再是厉害,再是了得,也不过是一支名不正言不准的匪军罢了。西阳国一旦被灭,他们的存在也不再有任何意义。
“腾伯过谦了,堂堂刘家军总领,自是有以一敌百的本事。本将军也不过是多嘴问一句,您也得对自己有点信心啊。”
腾伯神情不变,就连目光都未曾挪动分毫:“展将军,刘家军一众将领,只为家主一人马首是瞻。
我们帮朝圣军与西阳军两相抗衡,为的是与现任皇帝清算因果。您若是想利用我们刘家军为卿澄彻底清除障碍,我腾伯,可断断不会卖您这个面子。”
展自飞双眼霎时眯成一条缝,眼底蕴藏的眸光怎么都叫人看不清。
僵持之后,奉六不耐开口:“有功夫内讧,不如快些去找人!”
闻言,腾伯这才敛住凛色,眼神柔和道:“是,家主,我会着老大、老三、老四即刻去找,不会让您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