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腾伯口中哀伤地语气,共情能力极强的我,也难保不被惆怅的情绪所侵染。
我稍稍上前,安慰状抚在了腾伯的手背上。
腾伯眼中闪着泪光,定定凝视我良久,而后才渐渐有所缓和。
“总而言之……这对步摇,虽不如家主和我身上那块玉牌有说服力,但到底是鸳姐儿留下的东西,随身带着才好以防万一。”
奉六点了点头,将那对步摇重新细细的包裹起来,贴身放在了胸前的内衬里。
“话说回来,展自飞那里……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兀地,始终在一旁,不发一语的白文突然问道。
我们几人顺势朝他看去。“白先生怎得会这样问?”
奉六微微蹙眉,神情中看不出喜怒。
“啊……刘家军人数这样庞大,但凭展将军一人,如何游说闸站守卫,开闸放行?”
说着,白文侧头朝腾伯看去:“只怕……闸站守卫会将此事,上报给卿澄。若是之后要请示他的决定,只怕……会很麻烦。”
这些道理,腾伯不是没想过。
原计划是让数千名刘家军,扮成普通百姓的模样,分批过闸。但如此,耗费的时间会更久,久到容易走漏风声,让卿澄提前有设防。
虽说刘家军兵力更强,但我们的本意也并不是为了跟卿澄打仗。如此,百姓定会遭殃。再者,两方内斗,亦会引得有心之人趁虚而入,届时,那可就不好办了。
所以保险起见,国本更迭,务必尽快进行,真是分分钟都耽误不得。
“当初潜入西阳国土,就只领了两千来人,还有起码六千名刘家军,仍在朝圣境内待命。
若是展将军领不回这两千人,我们便不等了,先着剩余六千人壮势吧。”
腾伯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一步,只是当初商议之时,刻意将plan b隐瞒下来,为的就是给刘家军其余人等留下退路。
虽说展自飞被下了药,但世事无绝对,腾伯并不想向其透露太多。
众人沉默片刻,腾伯郑重补充道:“依着原计划,待今日黄昏之时,若展将军并未将刘家军领回,亦或是只领回了部分将士,我们便继续赶路,先与那六千汇合再说。”
听到这,我有些困惑:“当初数千刘家军,为帮扶朝圣军赢得草滩之战,那六千人或许已经被林亲王囚入狱中,亦或是知道了你们落脚的地方,着人布置了埋伏。
若当真如此,又该如何?”
说完,我急忙看向腾伯,却见他神情依旧,仿佛我提到的这些根本无关痛痒,亦不可能发生一般。
“阮姑娘思虑甚全,不过这些都不用担心。”
末了,腾伯意味深长地睨了我一眼:“当初我们离开草滩时,那六千名将士也都在最合适的时机离开,且绝不会被人发觉。”
“那么多人……怎么可能……”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声喃喃,但绝没有不信任腾伯的意思,只是内心太过惊异,一时有些不敢相信罢了。
腾伯浅浅一笑:“我刘家军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在数十年的岁月中,安然无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