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安殿内。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半晌,卿澄缓缓睁开微闭的双眼,颇有些头疼:“她来作什么……”
“想来……皇后娘娘是听闻近日四起流言,担心您龙体不安,特意来看望皇上的。”
卿澄叹出鼻息,有些打趣道:“皇后有心了。”
常廷玉察觉出卿澄语调中地怪异,并未应声,只静静候在一侧。
半晌,卿澄捏了捏鼻梁:“请皇后进来吧。”
“诶。”常廷玉俯身应是。
待皇后携鸢儿驻足在卿澄面前,卿澄才再次睁眼,不咸不淡地朝她瞥去。
“皇后来了。”
皇后举止得宜地朝他作礼,而后开口:“近日臣妾听闻,朝圣国内外,似有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惹得朝中上下动荡不安。
臣妾便想着,为皇上分忧。”
卿澄抿唇,再次看向她:“朕已经着闻了去查办此事。正如皇后所言,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流言罢了,待抓到幕后之人,一切便将迎刃而解。”
皇后顺势颔首:“臣妾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此事太过突然,更像是一群心有歹念的狂妄之徒,一时兴起所为。
因此,臣妾以为,皇上无需太将此事放在心上。”
这番言论,倒令卿澄有些意外。
皇后心思缜密,凡事多会往复杂去想。但面对此事,却又如此云淡风轻,实在不像她的性子。
卿澄若有似无地眯起眼:“朕还以为,皇后待此事会更严肃些。”
皇后淡淡一笑:“皇上误会臣妾了,臣妾自始至终都认为,此事应该严肃处理。
臣妾的意思是,流言自会散去,还请皇上莫要过于在意,以免影响龙体安泰。”
卿澄敷衍地勾了勾唇角,眼神兀地落在皇后脸上:“皇后,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闻言,皇后神情骤然一滞。
没想皇上的观察力会这般惊人。
没错,皇后确实有自己的心思在。
在得知宣纸上所写“卿子律”之名时,她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虽然她当着莲妃的面,直言此事是无计划、无组织的小打小闹。但其内心深处,并非这样想。
当年明太妃、柳嬷嬷一事,知情之人少之又少。就是皇亲国戚,知晓真相的也并不多。
除此之外,据皇后私下里了解到的,卿子律这个名字,明面上虽为太后所赐,但实际上,是明太妃在孕前,就已经想好了要取“律”这个字,为未来孩儿的名字。
太后不过恰巧也喜欢罢了。
这桩桩件件,绝不是某个外人能轻易知晓的。
搞不好,那纸上所示,真真确有其事呢?
卿子律。
朝圣国真正的皇帝。
要回来了。
……
又过了几日,我们一行人在距离国城不过数公里的一处郊外暂休。
再次看到那处巍峨耸立、修葺奢靡的殿宇,我内心涌起一阵异样。
腾伯和老大老二他们,照例升起篝火。奉六则有些执拗地,仍抱着书册捧读不休。
隔着暖橘色的火光,我有意无意打量向奉六。
短短数日,我已经很难再从他俊俏的脸上看见笑容。
此时的他,仿佛备战高考,难以喘息的学生。周身所携,除了无尽的压力,再也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
我心里难受的紧,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白芷玉见我神色不对,小心翼翼挨着我坐下。
“酥酥?”
我回过神,朝她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白芷玉踌躇片刻,面露关心道:“心里有事?”
我赶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有些走神。”
白芷玉显然不太相信我这套说辞,但也没选择追问,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其实……我有点怕。”
我一愣:“怕什么?”
闻言,白芷玉先是快速看了眼一旁的奉六,而后又扫向腾伯。
见此,我有些了然,安抚着拍了拍她的肩头:“不用担心,即便再如何,他也一定会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