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还在上小学的时候,由于他的卷毛和发色、长相,在班里颇受老师和同学们的不待见。
同学们经常排挤他,说他是妖怪的孩子。
小羊的母亲在生他没几年就离开人世,他上小学五年级时,父亲又结婚了,给他找了个后妈。
后妈一开始嫁过来那几年,对小羊照顾的还挺周到,小羊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但他上初二的时候,父亲一直在外面忙,没空顾家,经常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趟。
小羊在那一个月里可能把一辈子要吃的泡面都吃过了。
某天早上,当他面对一碗浓郁的泡面时,他没忍住吐了出来。
“你这孩子,辛辛苦苦给你做早饭还不吃!”后妈狠狠揪着小羊耳朵对他臭骂,然后把他碗里的面倒进垃圾桶,最后自顾自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小羊是自己走到站台坐公交车去学校的,那一整个冬天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很羡慕有兄弟姐妹的同学家庭,这样他心里一直积压的沉闷可以找人聊天释放。
但他没有。
他回家的时候用自己余下的零花钱给后妈买了双价值百元的皮手套,还有一条同样价值的围巾。
他觉得是父亲经常不回来,母亲照顾自己压力太大,所以才会时常发脾气。
作为男子汉,他要去买礼物哄哄母亲。
但当他回家后,把礼物送给后妈时,后妈起初还挺开心,问他是不是爸爸送的。
小羊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是自己送的。
后妈瞬间不开心了,虽然她收下了礼物,但对小羊批评了好久,尖锐的批评他偷偷藏钱,有钱买礼物却不交出来孝敬父母,那是不孝的孩子。
他觉得这个后妈和自己的妈妈完全不一样,妈妈以前不会打骂自己,也不会收缴自己的零花钱。
虽然记忆里母亲的形象越来越淡,但她的形象在小羊心里会越来越高大,因为他后面遇到的那群人,全都是毫无价值的骗子。
他们欺骗小羊的感情,这其中有亲情,有爱情,还有友情。
他在初中被一个女孩子追求过,同桌(男)告诉他可以试着谈一次,他小心翼翼的答应了女孩的追求。
后来他才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个女孩只是玩游戏输了,才会选择小羊这个冤大头,对他告白。
那些兄弟们也私下里跟着起哄,为的就是让这场戏愈演愈烈。
他被狠狠的欺骗了,小羊那晚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他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第二天他照常上学,在别人眼中,他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小羊,这种事当天就能抛之脑后。
高三的时候,因为学业压力大,父亲还在外面给他找了第二个后妈,小羊消沉过很长一段时间。
当时他甚至感觉自己那种状态压根考不上大学,上课完全没心思听,虽然表面看着很认真,其实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整天他都是浑浑噩噩的。
他晚上经常失眠,就算好不容易睡着了,第二天也是被噩梦提前惊醒。
这第二个后妈可不像第一位,一开始为了稳固地位去演戏,她姿色和年纪都不如第一位,甚至在“温柔”了一周后就开始本性暴露。
她会直接在家里不开窗抽烟,搞得家里乌烟瘴气,小羊每次回来后都非常难受。
父亲的工作好像越来越忙,第二位后妈想父亲的时候,父亲会把她接过去,留小羊一个人在家。
孤独的小羊,这一次连被人欺骗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的心憔悴了很多,本以为自己以后只能这么浑浑噩噩的活下去。
在下半学期时,班主任因为行贿受贿被抓捕,换来一个新的班主任。
他讲课非常幽默风趣,还是小羊最不擅长的物理,小羊的物理在高考前迎来了一波起死回生。
新班主任找小羊约谈过,一直都在安慰他照顾他,劝他不要放弃。
“世界很大,你要去更远的地方,多去看看这个世界。
忠于自己的目标,拿得起,放得下。”
高考结束后,小羊顺利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第一个发来贺电的不是父母,是班主任。
还有人给自己送了一束花,班主任提醒他大概是班上的某一位同学送的,小羊明白,其实在自己投入学习,放下那一切的过程中,一定有人也在默默关注自己、鼓励自己。
所以他学会关心不一定要大声说出来,具体还是要看个人行动。
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关心他的人,只是他还没遇见。
开学那天,他去庙里投了硬币、挂了许愿牌,一个是许愿以后自己能遇见不错的朋友,一个是感谢那些曾经善待自己的好人。
而在那些黑暗的日子里积怨已久的坏东西,会永远的封存在心里。
所以他的[世界]名为——【晨曦咒净】
不好的东西会被永远的封印,小羊无法彻底消除那些坏东西对自己的伤害,但他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去接受它们。
他不避讳这些东西,所以它们可以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小羊裸露的皮肤上。
…………
十二月月初的时候,小羊被批准前往京都深造,在那之前,他回了一趟家乡。
他和宋词一起回去的,宋词也想回去看看家人。宋词这次能回家也托了小羊的福,陪他回去放了三天假。
春觞市某某小区。
小羊的父亲有点闲钱,早期是做生意的,中间发了笔横财,在高铁站(当时还只是火车站)附近买了套房,从老城区搬到了新城区。
上了三楼,来到小羊家门口。
门口贴着去年的对联和横幅,有一角已经破败不堪,胶布里面全是脏污而垂落,小羊伸手将其重新捋平贴上。
小羊敲了敲门,一直没有回应。
“家里没人吗?”宋词关切的问道。
“我父亲经常出差,家里没人也挺正常的。”小羊傻傻的笑了笑,然后开始按门锁密码。
小羊低头按到一半,门突然被一股猛力打开,宋词眼疾手快将他拉开,才避免小羊被门撞到头。
“你谁啊?敲什么门,烦死了!”
一个烫着一头深棕色大波浪的女人突然闯进宋词眼中,她穿着灰色吊带衫,一条带子还耷拉在肩膀下,胸部的沟壑纵深明显,即使不用刻意凹姿势,也能很轻易的看见。
底下是一条极短的破洞牛仔裤,裤子的扣子还没扣上,在灰色吊带衫下,随着她说话语气的嚣张和愤怒,肚子时起时伏,扣子便隐隐若现。
她的身材有些微胖,或者说胖的刚刚好,一点也不显得臃肿,反而能突显出她这个年纪女人的风华。
就是嗓音较为浑厚,听起来不太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