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扬镳(六)
作者:白漪思葵   椿桦湫樾最新章节     
    喻宁瞬间就明白了小毛头说的意思,怪不得他叫这种称号,真是名副其实。
    不过这样也好,他就怕这里的人对他没有所图,对钱感兴趣的人终归不会现在就害他。
    “我知道了。”喻宁遥望那片见不到边的暗河,刚才他们来的其实是个地下码头,如果想去机构就必须坐船渡河:“那我如果平时想见你该怎么联系?”
    “这个你不用担心,因为我们彼此都不用真名,也不会露脸,所以在外面白天大家都正常生活,这里从晚上七点才会开放(第二天四点结束),就算你当天没有接任务也可以进去逛,我通常都会在这里,毕竟在这里大家都可以放纵自己。”
    小毛头带着喻宁走一遍回去的路:“大哥哥你为什么总要戴一副手套啊,是有洁癖?”
    “哦和我的天赋有关,所以习惯了...”喻宁不想暴露全身被烧伤的事实,毕竟这样的人容易引起关注,被调查身份也很简单排除不相干的人。
    他准备用贺湾的[神笔马良]伪装自己,当然他不会使用贺湾的天赋,只是在那群人面前装个样子,靠天赋辨人在雾元圈是公认的高效率,虽然他没在任何人面前使用过自己的天赋,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么做总不会有错。
    贺湾是市联的人,他们就算去查,也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贺湾也不会因此陷入麻烦。
    “那哥哥你是什么等级呀,如果比我高,到时候我给你上报成功的概率会更大呢。”小毛头每次做引荐人最开心的事就是可以猜测新来的人到底是什么等级和天赋,如果比他厉害他反而更开心。
    喻宁并不想告诉这个小滑头,他可能就是替机构来打探情报的,告示什么的只是做给新人看,他们在筛选新来的能力者。
    “唔...”小毛头以为是喻宁不知道自己什么等级,他不用能力小毛头看不出来,他带的新人大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水平,很多都在信口胡诌,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往高了诌:
    “机构也有可以检查等级的设备,如果你不知道自己的等级,可以付10元做个完备的检查哦。”
    果然又是要交钱……
    不过喻宁担心的不是交钱,他害怕自己的真实等级被设备检测出来,毕竟他们和市联合作,到时候将自己扭送进市联大佬就好笑了...
    “我吧...”喻宁突然露出邪魅一笑,虽然在面具之下小毛头看不见,但他能听清对方的声线很明显上扬了:“你刚才说引荐的人等级越高你拿到的提成就越高?”
    “对呀。”小毛头意识到不对劲,他开始上下打量这个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男子,然后露出难掩的喜悦:“该不会哥哥你...是太阴吧?”
    “你尽管去猜吧,明天如果我想明白了,七点会来这里找你。”喻宁撂下一句话直接走人,他想进机构,但又不想付那些蠢钱,这毛小子有眼力见,该让他去铺铺底,明天踩上去才会舒服。
    这要命的垃圾日子该结束了。
    店里的工作喻宁没有辞,他白天在店里打工,晚上下班后跑去黑市兼职,他不求多,像小毛头那种每个月三四个单就够他用的。
    找人需要全国各地到处跑,到处跑就费钱,他之前在歧城攒的钱都见底了,没点谋生手段他恐怕难以离开晟都,正好可以在这里打听点父母的消息。
    另一边,喻出忠打算自己亲自前往沙城将信中的事告诉喻宁并劝他回来,窦袁在给他收拾行李。
    “都怪我没有早点发现他对亲生父母那深深的执念,你说这孩子咱俩辛辛苦苦拉扯到这么大,到最后还是奔着亲生父母跑了,这不是白养了嘛!
    给我钱有什么用,你喻出忠拼死拼活挣钱不就是给他用的吗?我要他喻宁给我绵延后代,我又不要他现在给我挣钱,什么时候能带个漂亮媳妇回来就行了!
    我就说这大学不该给他去上,脑子全给歧城的庸师教坏了,这回家竟然连父母都不要了!”
    窦袁也是在赌气,她这两天身体不佳,发了高烧后总爱说些胡话。
    “得亏孩子在时你没说这种话,不然他会跑得更快。快住嘴吧你,我看脑子烧糊涂的应该是你。”
    喻出忠一辈子都是老实人,很少对窦袁的抱怨回嘴,但这次他也在气头上,更看不得妻子这样贬低自己的儿子。
    虽然是兄弟送的儿子,那也是自己的,就要对他负责到底!
    窦袁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她扔了手里的衣服,坐在一旁生闷气:“我看你现在也是厉害了,那么有本事,喻宁走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去拦住他?”
    “我想你是不知道[少阳]的厉害,他想对付你我,弹根手指头就足够了,你要我怎么去拦,拿命去拦,拦得住吗?”
    喻出忠也不拾掇东西了,站在门口死死嚼着一根草茎,那苦涩的味道让他舌尖发麻,但唯有这样才能让他抑制愤怒冷静下来。
    “那还不是因为你喻出忠没本事,你要是有天赋有能耐,自己生个厉害的儿子,现在倒不用愁着怎么跑到外州府去满大街找别人的儿子!”
    窦袁的声音甚是尖锐,恨不得让周围的邻居全都听见她说的话,都听见她和喻出忠没孩子不是她的错,而是跟了个没用的男人。
    “你个婆娘快闭嘴吧!来来回回那几句话我都听厌了!”喻出忠红着眼吐出被嚼烂的根茎,气冲冲的把衣服全塞进小包裹里背上:“你既然对我心生厌烦,那我这便走了,照顾好自己和家,可没人再伺候你了。”
    “喻出忠!你这个狗男人——!”窦袁坐在地上撒泼似的去叫喻出忠,但后者却像是走了一条不归路,一次也没有回过头,只留下一个佝偻孱弱的背影。
    窦袁又一次哭成了泪人儿,但这一次不会像三十年前那般,有个老实的男人悄悄靠过来仔细为她擦拭泪水。
    她恨的是,明明互相都很舍不得,却还是没控制住情绪,在临走前吵上一架,这将会是她最后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