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早已和同伴们商量好的宝儿独自登山,走过春然谷,越过试剑坪,穿过一条石径后并入上山的主路,还没走多久,就听见有人喊他。
“战神!”
“战神!”
“广玉兄!”宝儿一眼就认出了他,和天山派弟子在碎叶城浴血奋战,宝儿和他们都非常熟悉了,天山派第二十七弟子薛广玉比宝儿还大几岁。
“战神,我们等你好久了!”
“广玉兄,可别喊我什么战神了,在碎叶城小弟不拦着你们,那是为了吓唬突厥人,咱们兄弟相称好吗?”
“那...,那也好!林兄弟!”薛广玉倒也灵活。
“林兄弟,怎么这么久,我和师哥们每天都下山等你来,你可算来了,灵儿师姐天天都念叨你。”薛广玉笑着说道。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山门口,门口是一处简约大气汉白玉砌成成的山门,又有两名天山派弟子跑了过来,宝儿也认识他们,热情寒暄后,薛广玉说了一句:“我先去禀报!”说完就跑了。
进入山门,拾阶而上,没走多久宝儿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
“宝儿弟弟,你终于来了,可等到你了。”亦灵得到消息,风一般的跑了过来。
宝儿也十分高兴,两人肩并肩一同往山上走去,很快就看到了谢云天夫妇、亦仙姐姐和很多的天山派师兄弟。
宝儿赶紧几步上前。
“见过谢伯伯,婶婶,亦仙姐姐!”宝儿先施了一礼。
“见过众位师兄!”宝儿抱拳拱手示意。
“贤侄呀,谢伯伯等的你可望眼欲穿呀!”
“小侄有些事耽误了。”
很快,议事大厅里坐满了人,聊了一会就在大厅里摆上了几桌,谢云天笑着说道:“贤侄,没想到你今天来,中午也没做准备,咱们晚上再痛饮几杯。”
宝儿笑了笑拱手称是。
午饭后,谢云天拉着宝儿的手来到了书房,本来亦灵也想跟进去,却被姚樱然一把拉住。
“娘,干啥?”
“灵儿,你爹要和宝儿谈事情,你进去干什么?”说完就把亦灵给拉走了。
“坐吧,书涯!”谢云天坐下后说道。
宝儿坐了下来,谢云天沉思了一下还是决定开门见山。“书涯,这次回中原是到京城报仇吗?”
“嗯!”
“你今年应该十七了吧?”
“还有一个月就满十七了。”
“还能再等两年呀!”
“谢伯伯,我明白您的意思,可侄儿真的等不了,为此我已经等了整整六年了。”
谢云天听后突然不说话了,他单独找宝儿谈心,意思非常明了,他觉得宝儿还小,也明白宝儿的仇家实力有多可怕,此去复仇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他想劝宝儿再等等。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书涯,伯伯想让你在天山再磨练两年。”谢云天试探的说道。
宝儿站起身来,先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后说道:“谢伯伯,侄儿明白您的好意,但侄儿心意已决。”
谢云天看着宝儿的脸好久,才开口说道:“能和伯伯说说你的打算吗?”
宝儿考虑了一下开口说道:“伯伯,您放心,侄儿清楚仇家的实力,我不会做无谓的牺牲的!”
“能和谢伯伯具体说说吗?”
“伯伯,侄儿已经在京城布局了。”
“噢!如何布局的?”谢云天有些好奇,坐直了身子问道。
“伯伯,我已打通了去京城的商道,京城里四家商铺已经开业,而且城外的马场近期就能谈妥,等我到京城后,城里城外落脚点都不成问题,只要不是动静太大,安全没有问题,真有危险,侄儿也能从容撤退。”
“啊!”谢云天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这孩子早有谋划,还有这么大的手笔。
“能具体说说商道的事吗?”
“不瞒伯伯,现在西域可以说所有的商贸聚集之地我都有商铺,而且掌握了西域东来大唐几乎所有商品的经销渠道,到京城这一路的所有关节也已打通,包括官府,这是最好的掩护。”
“啊!”这下谢云天更为吃惊,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西域短短数年竟能做下如此大的布局,他天山派也有生意,要不然也无法维持这么多人的日常开销,可宝儿还只是个孩子,难道真的有人生而知之,转念一想,宝儿的母亲家族当年可是中原巨贾,难道是这孩子和林家早已联系上了,如果是这样,还真是好事呀,想到这里,谢云天开口问道:“书涯,你和外祖父家联络上了?”
“没有!”
“啊!这...?”
“伯伯,您真的不要太担心侄儿,侄儿不是冒失的人,没有万全的机会侄儿是不会动手的,相信伯伯也见识过十八勇士的能力了吧,侄儿打算,尽量选择在京城外动手,我就不相信那些恶人一辈子都不迈出京城一步,只要他们敢出京城,就是千军万马,侄儿领着十八勇士也能取得了那些狗贼的性命。”宝儿无比自信的说道。
“这...,这倒是个好方案!”见识过十八勇士的他突然觉得宝儿报仇之路也不是那么难了,他私下做过估量,如果真是战场殊死搏杀,就是天山派寒冰大阵也未必能挡的住十八勇士的冲击。
“可是,孩子,京城里官兵暗探密布,包括震虎堂的爪牙,我听师父说过,大唐境内到处都是缉拿你的告示,还是太危险了,十八勇士进城显然目标太大,万一...?”谢云天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伯伯,你稍等!”宝儿说完就进入了书房的屏风之后,只半盏茶的时间就转了出来。
“啊!”谢云天吃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两步就走到了宝儿的身边,用手摸了摸宝儿的脸蛋,惊讶的说道:“孩子,你这是易容术,高明呀!”
“伯伯,当年我从中原逃出,就见识过通缉我的官府告示了,已经快七年了,身材就不说了,现在单凭通缉告示想认出我来,我想他们还没有这个本事。”
“孩子,你口音变了,是京城口音?”
“叔叔,即使真的在京城内动手,侄儿也不怕,侄儿皇宫都敢闯,他们留不住我。”宝儿的声音又变成了江南口音,江南那里伯伯都喊叔叔。
“这也太...,孩子,你这都从哪学的?”现在的谢云天都有些适应了。
“跟大子学的,噢,就是碎叶城跟我一起的那个黑衣人,他是魔盗门第八代掌门。”
“就是在战场上救下灵儿的那人,他...,他是魔盗门传人?”
“嗯,伯伯,您也知道魔盗门?”
“伯伯知道点,这是江湖上一个神秘的门派,亦正亦邪,非常神秘,我听师父说过,他和魔盗门第七代掌门有过交集,你怎么结交他的?”
“说来话长,他救过侄儿的性命。”
“据我所知,魔盗门精通百技,武学包罗万象,但只传一人,书涯,你拜入魔盗门了吗?”
“伯伯,没有,我和他只是朋友,也可以说是合作关系,教了我一些易容术和轻功,平时就相互切磋武功罢了。”宝儿实话实说。
“你小子还真是让伯伯刮目相看呀!”谢云天真的有些吃惊了,连魔盗门掌门人都跟在你后面,可以呀!谢云天心里嘀咕着。
“对了,伯伯,此次来拜访天山,也没啥礼物,这个就算侄儿的拜山之礼吧!”宝儿说完从怀中拿出了那三块白玉牌。
“白玉无字牌!”谢云天一眼就认出了它。
“是的!”
“这个伯伯可不能要,它可是...!”
“伯伯,我听亦仙姐姐说过,其中的一块白玉牌本来就是天山派的,现在物归原主正好,侄儿也知道这白玉无字牌无数人觊觎,放在侄儿身上也不安全,想来想去还是放在您这稳妥些。”宝儿笑着将三块白玉牌塞到了谢云天的手里,这是他考虑了很多天做出的决定,毕竟按照魔盗所说,这白玉牌虽然是个宝贝,但对拥有之人弄不好就是个祸害,自己此去中原是复仇的,带着身上多为不便,现在物归原主是最好的选择。
谢云天是清楚白玉牌来历的,虽然他不知道修炼白玉神功的秘密,但这白玉牌可是天山派创派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现在终于找回来了,还集齐了三块,这孩子心真大,如此宝贝说不要就不要了,不过,想想真要把它放在这孩子的身上,弄不好就会给他带来祸事,所以最终没有推辞回去。
宝儿看到谢云天小心翼翼的将玉牌收起,笑着开口说道:“伯伯,得和你说件事,当年从天山盗取白玉牌就是魔盗,他亲口告诉我的,看着侄儿的面子上,您可不要怪他呀!”
“原来真的是魔盗门干的,当时我和师父也是这样怀疑的,当时,只有灵儿一个人在,不过这个魔盗也真是不凡,了不起呀!所以后来才有了灵儿一个人独闯江南,最后受伤被你所救,还真是缘分呀,说来还要感谢感谢魔盗呀!就不说佛手太阳救活了多少人,单凭守住碎叶城,保住了边塞稳定,就是大功一件呀,伯伯怎会怪他!”谢云天笑着说道。
“其实,魔盗盗走白玉牌也是有原因的。”宝儿明白事情已经化解了,但还想为魔盗解释一下。
“说说看!”
“他是要完成魔盗门对恩施教的承诺才如此做的,就是那个李天一,对了,他们都喊他李作妖!”
谢云天轻轻一笑说道:“贤侄,你可不能喊他李作妖,他年轻时也颇有志向,只是...,只是后来走错了道误入了歧途,算了,算了,不说他了,其实伯伯这次找你单独谈心就是想劝劝你,再等两年,就是真要复仇,伯伯以为还是先找到你大师伯和小师叔后更稳妥些。”
“伯伯,您知道我大师伯和小师叔的消息吗?”宝儿有些激动的说道。
“有些传言说他们在南方沿海一带,说来,我和白兄也有近十年未见了,不如伯伯这次陪你去南方一趟,找到白兄他们再说。”谢云天仍然想劝阻宝儿,他心中早已做了决定,无论如何天山派也要助宝儿一臂之力,只不过不便明说罢了。
“伯伯,京城布点的事情基本结束了,我已安排南下商路了,单靠盲目寻找估计也难,这次去京城,侄儿会万分小心的,在所有仇家没授首之前,侄儿是不会轻言身死的,家仇侄儿不能忘,不敢忘呀!望伯伯能够理解侄儿!”宝儿说着说着有些动情了!
谢云天听完不语,他该做的努力都做了,虽然他也明白自己弄不好最终还是劝不了这孩子,但今天的一席谈话,让自己都大开眼界吃惊不已,这孩子不是冒失胆大,不是空有一腔复仇之血,而是早已未雨绸缪,心思缜密,布局深远,不愧是周家的后代,不愧是破和尚的徒孙,那接下来就是自己天山派的事了,无论如何也要保证这周家唯一血脉得以延续,甚至他都动了招宝儿为婿的念头,只是女儿大这孩子六岁还多,要不然他早就找妻子商议了,他突然想起妻子饭前交代,他和宝儿谈过了,妻子还有事找这孩子谈,虽然他不知妻子要找这孩子谈什么,随即开口说道:“贤侄,就谈到这吧,总之一句话,此次去京城,你要万千的小心,一旦危险就回西域,天山派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我天山派可不怕那些奸狗。”
“侄儿谢过伯伯!”
“对了,你在这等着,你婶婶找你还有事要说,另外,你既然来了,东去之事也不在乎这几天,伯伯要好好试试你的武功,另外,仙儿师祖也要见见你。”
宝儿心中大喜,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正高兴时,谢云天起身走了出去。
没一会,姚樱然就走了进来,宝儿连忙起身。
“婶婶!”
“孩子,坐吧!”
宝儿坐了下来,姚樱然正对着宝儿也坐了下来。
可宝儿坐着坐着就浑身不自在了,虽然他不敢直视姚樱然,但能感觉到这个婶婶目光始终盯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