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凌菲登时一愣。看向顾酒郎笑道:“老前辈这酒着实是香,有道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那老翁闻言眉毛一扬“噔噔噔”几步小跑到乔凌菲身旁,绕着乔凌菲转了一圈上下打量道:“好一个人生得意须尽欢,嗯,不错不错。”言罢将酒葫芦举起,深饮一口,又将酒葫芦递到乔凌菲面前道:“姑娘,要不要尝尝?”
乔凌菲不馋酒,但这三勒浆酒香飘逸,着实让人闻着生馋,随即讪讪道:“尝尝?”
顾酒郎应道:“尝尝。”
乔凌菲看看李珩等人,接过顾酒郎手中酒壶,置于鼻前闻之,淡淡的酒味加之少许酸甜香气,着实好闻,随即举起那酒葫芦,倒入口中。
乔凌菲,只感觉一股淡淡的酸涩参杂着酒精的味道冲入口中,说不上怎么好喝,但这酒方才落入腹中,喉头之上一股甜意涌上,逐渐返入口中扩散开来,登时浑身一阵舒爽,咂摸咂摸嘴巴,乔凌菲又举起那酒葫芦喝了一大口。
身旁那顾酒郎见乔凌菲这般牛饮,登时着急道:“哎,你这姑娘,给老朽留一口!”说着欲从这乔凌菲手中夺过这酒葫芦,却又见她女儿家的一时也无从下手,只得在一旁着急的抓耳挠腮,围着乔凌菲转圈圈。
眼见那酒葫芦越举越高,情急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便一把从乔凌菲手中抢过那酒葫芦,举至眼前,煞是心疼,随即又举至耳旁晃了晃。登时一脸不悦的看向乔凌菲说道:“你这姑娘!你...你......哼!”
身旁李珩、白辰海、程檀睿三人相视一眼无奈摇头发笑。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下文,无奈只得哀叹一声,摇头失落,转身,负手将那酒葫芦握在手中。乔凌菲随后几步跟上那顾酒郎挠头道:“老前辈......”
那顾酒郎佯装愠怒,将头转向一侧道:“莫言歉意,哼,老朽不领。”
乔凌菲挠头道:“嗯嗯,晚辈只是想向前辈打听......”
“老朽,这不正引你们前去嘛。”顾酒郎只道是乔凌菲欲打探今夜归来青鸟卫一事,便道:“你这姑娘真是心急。”
“这三勒浆,课余何处购得?”乔凌菲似乎完全没有听闻这顾酒郎所说,自顾的问道。
顾酒郎闻言,一个趔趄,险些没栽倒在地上,乔凌菲见状急忙上前去搀顾酒郎。身后李珩三人只觉这额前几只凤黯(乌鸦)飞过......
顾酒郎抬起头看向乔凌菲,登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站稳身子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竟笑出声来:“嗨...这姑娘......”
乔凌菲转身看向呆立三人,无奈吐吐舌头,随即又转身跟上顾酒郎。一路也不再言语。
乔凌菲等人随那顾酒郎穿过小曲,绕进东大街西侧的一条小曲中,直至看到那小曲尽头,才见一半丈高土墙围着的一个院落。
那顾酒郎淡淡说了句:“就是这里了,尽头便是。”便不待众人回答,就转身往小曲外走去。
乔凌菲、李珩等人相视一眼随即压低脚步循着围墙往那低墙的小院摸了过去。
也是这天公作美,阴沉的云,朦胧的月,为几人的行动倒是遮掩了不少。四人将至小院矮墙之时,赫然觉察那矮墙之内似有人巡视,四人登时紧贴墙角。以免被那巡视之人察觉。
李珩拉住乔凌菲说道:“你与檀睿于此候着,我同辰海往前方打探。”
鬼知道这乔凌菲是头肿了还是酒劲上来了,甩开李珩的手说道:“怎的这般扭捏,一点儿都不爷们。”
随即便起身,径直往那矮墙边靠去。
矮墙内里那巡视之人,见院外有人,随即便循声看了一眼,见是一女子,只是摆摆手示意乔凌菲远离。便并未理睬。
乔凌菲见那人只是示意将自己驱离,却并未动作,随即便上前几步说道:“大哥,跟你打听个人儿呗。”
那胡人似是不解的样子,往乔凌菲这边矮墙处行来,看着乔凌菲说了一句胡语。
乔凌菲自然是不懂胡语,只见那胡人向爱墙边靠来,登时起身跃起一脚踢在那胡人胸口,将那胡人踢翻在地,不等那胡人叫喊出声,乔凌菲翻过墙头又是一脚踢向那胡人头部,那胡人未及出声便昏厥了过去。
乔凌菲拍拍手转过身看向矮墙外的李珩等人一脸的得意,也不待李珩等人做出反应便又转身往院内看去。
这一看不得了,院内竟有十数胡人正看着乔凌菲,又低头看看地上昏厥的同伴,迷茫之外多了几分怒意,登时尽皆起身向乔凌菲围来。
乔凌菲登时瞠目,连连后退,这一众胡人将乔凌菲逼至墙角却不动手,只是七嘴八舌的乌拉乌拉的说了一堆。乔凌菲一愣,不知所措。
李珩等人见状立即从墙角黑暗中走出,行至矮墙边与那胡人交谈。
乔凌菲只见李珩与这一众胡人有来有往的交谈一番之后,便从腰间蹀躞带上卸下钱袋,从钱袋中取出一百枚铜钱,递与面前那胡人手中,随即双手合十于胸前,低头向众人示意。
乔凌菲依葫芦画瓢照着李珩的动作向众人点头,众胡人拿了铜钱,看了眼乔凌菲方才散去。
见众人散去,乔凌菲才灰溜溜的从院墙内翻了出来,一脸尴尬的着李珩说道:“那个......他们是什么人。”
李珩满脑子的黑线,根本不想理会乔凌菲,只是拉着她压下身往黑暗里退去,退至墙角处之时又抬起头往那小曲尽头看去。
乔凌菲循着李珩目光向小曲尽头望去,只见尽头之处是一堵高墙,那高墙与四周矮墙相比略高些,乍看之下倒也没什么不同,随即又不解的看向李珩。
乔凌菲见李珩仍是盯着那高墙不动,随即又往那高墙看去,正欲仔细瞧看之时又被李珩拉着躬身往那高墙脚下行去。
等到了那高墙之下,乔凌菲才赫然发觉,这哪里是什么高墙啊,分明就一堵以泥土堆砌的院墙,只是那木门与土墙色彩相近,且那门洞又靠近矮墙边,笼在阴影中一时竟是难以分辨。
乔凌菲四人依次成列行至那木门一侧时,李珩转身示意众人噤声。乔凌菲随即转身向身后白辰海与程檀睿示意二人噤声。待乔凌菲回转身形之时已然不见了了李珩的身影。乔凌菲登时一楞,又转身看向白辰海,白辰海竖起食指指向墙顶。
乔凌菲抬头向上望去却也未见李珩身影,随即起身正欲着力跃起时,却听得那木门“吱呀”一声,应声打开。
只见那木门轻启,内里探出一颗脑袋,乔凌菲旋即一记重拳,直击那人面门,只听得一声“哎呦”一声,那人登时捂脸退入木门之内。
乔凌菲细听之下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随即开口问道:“李珩?”
只听得那人呻吟道:“乔凌菲!你......你......”
乔凌菲确认那声音出自李珩口中,登时捂嘴道:“哎我去,你这人神出鬼没的,怪我不得。”
李珩无奈,捂着左左脸将木门敞开了些,将众人让进院内,而后四下里瞧了瞧,并未见异动,随即掩了木门,与众人道:“这院落非同寻常,俨然不是寻常商肆,小心行事。”
随即便摸黑往院内走去。
这院落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院落东北角几间屋子亮着灯烛却未见人影,屋旁一颗张牙舞爪的龙爪槐,阴森森得晃动着,树下静静的栽着一口井,井旁便是马厩,那马厩塌陷了一半,内里也是空无一物。马厩前的石桌上,院内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茶盏注子,几个石凳倒的倒,歪的歪,俨然经过一场恶战。
几人摸至屋前窗下,听那屋内除了支支吾吾的叫声,没有任何动静,乔凌菲随即伸出食指,舔了舔之后,往那纸窗之上捻去,确实捻了半天也不见那窗户纸破,随即又以食指沾了沾舌尖,向那窗纸捻去,确是如何也捻不开。无奈抬头看向李珩三人,三人正皆是不解的看向乔凌菲。
乔凌菲怯道:“电视剧里都是假的?”
李珩无奈摇头,随即转身往屋门处行去,至屋门之前时,转身向三人示意,三人同时点头,李珩随即起身,一脚将屋门踢开,白辰海与程檀睿二人,亦是立即起身欲要跃窗而入,紧随其后“咣,咣,咣”三声齐响,一声是李珩将那木门踹开,另外两声......白辰海与程檀睿二人撞向窗户被窗户弹开的声音。乔凌菲则是双手捂耳蹲在原处。
李珩踢开门之后便进入屋内,并未留意门外三人,入的屋内,但见屋内桌椅散乱一地,屋内地面躺着一具尸体,角落中三个胡人被捆绑在一起,口中塞各自塞着一只高头履。李珩随即上前几步,将当中一人口中鞋履撤出,问了句胡语。
那胡人见口中没了履,随即伸出舌头向领襟处伸去,李珩见状立即伸手去捏那人下巴,饶是当间并未耽搁,那胡人已然嘴角流出一口黑血,面色暗沉,双目通红,登时咽了气。
李珩这才意识到,为何要将履塞入三人口中。再看向其余二人,二人眼中满是狂热,登时恼怒,一脚将两人连同那方死之人一并踢翻在地。
随即便转身出了屋门,见白辰海与程檀睿二人抱头,吃痛的模样,一时哽咽,竟不知该说些什么,随即又看向乔凌菲道:“予墨,锦凌二人当是无恙。”
随即又看向院内,这院内一片狼藉,林笑愚及方鹤临二人当是于此与众吐蕃青鸟卫有一番恶战,而那木门之处却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李珩向院落四周扫去,看向坍塌的马厩,倒是二人当是借马厩越墙离开。随即便跃至马厩顶向高墙之外探去。
乔凌菲忽得想起一部影视剧中曾提及这西市当中诸多暗井勾连,随即便起身往那井边行去。
行至井边,果见那井中无水,且有阵阵凉风袭来,随即向李珩道:“在井下!”